“老刘,听说了吗?老韩店开张做生意了,还是两大间门面房。”邻居老王头踱到老刘家门口,若无其事的提了一嘴。
老刘正在修剪刺梅的枯叶,咔嚓一声剪断了一枝半开的骨朵。
“哟,这可惜了,给我吧,拿回去给小孙女玩。”老王头伸手就要拿走。
老刘伸剪刀挡了挡,“老王,带孙女可不比带孙子,这上面可带着绒毛刺儿呢,扎哭了孙女,儿媳妇不摆你脸子?”
老王头笑容一僵,收回了手,“得,它的命数。”掀起眼皮瞧了一眼气定神闲的老刘,放低了声音,“我听说,三妮儿跟韩家小子不成了?真假啊?”
老刘啪嗒合了剪刀,横他一眼,“还邻居呢,你没瞅见上个月他们家还大包小包的送东西过来,为的啥?不好好想想?”
老王头眼珠子一骨碌,“是还想成这门亲戚?”
“谁说不是呢?”老刘嘴角上扬,“两孩子投机,这事儿,唉!父母能操多少心呢,拗不过啊。”
老王头阴阳怪气的笑了一下,“儿大不由娘,闺女大了也不由爹。行了,你忙活吧,我上街转转去。”
“哎,去吧,回头下棋啊。”老刘补了一句。
直起腰看着老王头走远的背影,嗤笑一声,“老东西,你肚里的那点儿坏水,我早十年头里都看出来了,还给我搁这儿兜圈子。”
“自己站门口嘟囔什么呢?”老刘媳妇站门口探头看一眼,也没别的人啊。
老刘提着剪刀越过妻子到了院里,“老王头刚在门口酸呢。”
“酸啥?他有啥酸的?”老刘媳妇端出盆子,在石凳上坐下,择起豆角来。
老刘把剪刀搁窗户台上,在另一张石凳上坐下,“你就是傻,能知道个什么?老王头家那个光棍今年多大了都?”
“四十好几了吧。说起来,还真怨老王头他俩,不趁年轻时候咬咬牙花点儿钱给儿子娶个老婆,以后不更难找了。一年大一年的,年纪大了谁管他啊?”
老刘拿根豆角捋巴捋巴,咔咔吃起来,“你瞎操心。还记得他提过让咱三妮嫁去他家吗?”
老刘媳妇呀一声,“你不说我都想不起来了。好多年前的事了,他刚才……,噢,他记心里了?”
“哼!惦记着呢。”
“那你没说三妮已经嫁人了?”
“不说,我就让他酸着。他之前还装劝说,让咱闺女别挑了,赶紧找个知根知底的嫁了吧。那不还是暗示他家老光棍吗?我就让他瞧瞧,我老刘的闺女年龄大了也一样有人捧着。”
“你啊,就是死要面子活受罪。过来,烧火。”老刘媳妇端起豆角,“就算告诉他妮儿嫁进老韩家了,也低不了身价。老韩家有口皆碑的,正经人家。”
“哼!他俩背着我把证领了,我就那么没立场的!让老韩家献一段时间殷勤也是应当的。”老刘把柴禾棍子敲得啪啪响。
老刘媳妇摇摇头,这人倔了大半辈子,谁也搬不动。“对了,庆余那店铺咋样?你去看了没有?”
“看了,别说,还挺像模像样。那些摆件金光闪闪,挺晃眼,看着挺贵气!啥时候我也想弄一个摆屋里,长脸!”老刘一手灰的摸摸下巴,啥时候去暗示暗示。
“你有空去看一眼,万一有忙不过来的时候呢?”
“你看看你!沉住气啊得!”老刘一脸恨铁不成钢的对着妻子叹气,“都说丈母娘疼女婿,你可悠着点儿。”
“那不是为了女儿过得好嘛。”
……
韩林氏轻轻擦拭着架子,这几天也走了几件零星小货,算得上步入正轨,以后慢慢会好起来的。就是临着马路边,灰尘什么的太大了,天天得擦个三四遍,把做活儿的时间都耽搁了。
“庆余,你爹呢?”她伸头看一眼隔壁,儿子总算把电话放下了。
“出去逛了吧,也不怎么忙。”韩庆余拿出胶带,刺啦刺啦地打起包来,“这几个得赶紧打包好,今下午争取发出去。”
韩林氏叹口气,儿子已经两天没进家门,在这边打地铺了。“庆余,要不晚上我叫你爹再送来床被子,睡地上硌得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