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怀年毫不在意,双手背于身后,正色道:“稀世珍品若找不到合适主人,也是无用之物!”
合适之人?就那王府小侍卫?
荣月摸不透自家主子心意,也只有不忿撇嘴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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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囤积面料卖给官府这种投机生意,周老太太与周昭明从不曾涉及,突听周千寻提起,都有些犹犹豫豫。
“以前听说林家铺子的林富贵干过此事,是赚了不少。”周昭明承认林富贵生意头脑比自己灵光,可他最不耻如此,“发国难财终究有辱斯文。”
“父亲,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辱斯文?翰跶族被击退还好,一旦破城,咱们逃难不需要银子吗?”邢望春最看不惯周昭明身上的酸腐文人气。
“我在漳州住了四十年,也没见翰跶啥时破城过?”周昭明气噘噘拍打桌子,眼一横,喊道:“我大盛将士定能将那小小蛮族杀得片甲不留!”
“行,行,行!”邢望春被周千秀暗中掐了几下,只好妥协。
周昭明迂腐劲上来,谁也说不通,你硬他更硬,唯有让他自己认清现实。
“父亲,您今日在店中待了一天可见有客上门?”周千寻道。
周昭明:“说来也怪,确实无人进店。”
“那就对了!富人们都忙着收拾细软,随时弃城而逃。穷人们儿孙被逼应战,日日哭天抹泪。试问,谁还有心思裁制新衣?”周千寻学着安怀年腔调道。
周昭明被问的哑口无言,不知如何作答。
父亲没了反对之音,周千寻又把目光投向周老太太,“奶奶觉得如何?”
周老太太突觉周千寻已不是以往唯唯诺诺的小女孩,她神色坦然,胸有成竹。自己焦躁不安的心,在与她对视后竟逐渐被抚平。
她不再是孩子,而是成长为可以令人信任依靠的大人。
“奶奶,同意!”
被认同的喜悦爬上周千寻眉梢,一笑间皓齿尽露,“从明日起,咱们就分头着手收购面料!”
皓月当空,听竹苑内华灯初上。
周千寻推门进房那刻不禁愣住,萧元一正歪在床上看书。
她有些意外,往常萧元一不到三更半夜绝不会回房,似乎就是在等她睡着。
今儿这么早出现在房中,倒显得不正常。
“怎么才回来?”萧元一瞥她一眼后又将视线集中在书本上。
周千寻陪着笑脸,道:“我还能去哪?不是在铺子就是在邢府。”
见他没作声,周千寻以为审讯到此为止,刚想松口气,清冷嗓音又在耳边响起。
“不是还去了花容斋吗?”
周千寻红唇微张,绿弗明明随自己一同进门,没时间回禀萧元一,他怎么就知道?
想不通干脆不想!
周千寻吁出一口气,整理整理心情,走到床榻前。
“我去花容斋无非是向安怀年偷师学艺,王爷可不要想多了?”她语气轻松道。
萧元一不过是随口一诓,没想到她竟真去了!
见他面色阴晴不定,周千寻心生一计,笑靥如花道:“我得一好物,送给王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