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注视到阮宴君的目光一般,沈迟卿冲着阮宴君缓缓咧开一个笑容,眼底的愁绪仿佛一下子都消失不见,几乎可以让人怀疑是不是看错了。
可是阮宴君知道,她绝不是看错。偌大的皇城之下,还有别的东西在暗流涌动。
后来的事情也较为寻常了,阮宴君在宫里该怎样做就怎样做,或是选择不做。尽力做好一个不在乎荣宠的淡泊名利的妃子,然后不过尔尔。
可是阮宴君总会在某些时刻突然想起那个女孩子低头时候的一抹悲伤,久久无法抹去。她和沈迟卿并不算太熟,也只是刚刚认识。虽然凭自己的感觉,沈迟卿并没有要害她的意思,但是阮宴君也只能选择多加防备自保。时间一久了大家都知道阮妃根本无心宫斗争宠只想当个花瓶,也就稍微可以放松一些了。
皇后仁慈,宫里头的请安也不是日日都有。阮宴君的性子也不愿意多去赏花品酒作诗,每日的快乐源泉就是和看“大楚邱淑贞”的话本子,尝尝靖潇宫里头的美食。但皇后似乎很喜欢她,常常叫阮宴君去她宫里说说话,两人的关系倒是逐渐密切起来。吴贵妃一如既往地骁勇善战,将宠冠六宫的名号坐实了。至于听雨阁的几位贵人常在们,阮宴君倒是很少见到,偶尔见过几面,也只是匆匆。
又到了一年的中秋,因着宫里妃嫔不多,也只是小小的办了一宴。
“娘娘,宫宴的时候,帝后二人自然是坐在中央,根据位分,您和贵妃娘娘对坐,坐在帝后二人下侧。坐在您右侧的是听雨阁的曹充仪,这些天她刚刚从贵人升为充仪,有一点和吴贵妃分宠的苗头。”
对上正对面吴贵妃眼尾上扬的冷淡的冲阮宴君身边方向来的眼神,她的耳边又响起来之前穗鱼低声细语和她的话语。穗鱼在礼数这方面一向是做得极好的。
筵席才过一半,阮宴君用得不算多。她吃东西一向是吃得少而不吃多的。第一日来宫里用了两碗饭也不过是因为初尝宫里的美味,吃多了也就习惯了。更重要的是,她怕吃多了晚上回去又得被染鹤和墨竹联合逼着出去散散步。
某日小厨房里做的鸭血粉丝汤实在是太好吃了,阮宴君十分给力地吃多了。导致了她吃饭的时候,墨竹脸上的表情逐渐凝固。
更过分的事,染鹤那丫头,竟然一点面子也不给她留······“娘娘啊,您白天不出去走动走动,趴在床上看话本子就是一整天,晚上又吃那么多,衣服怕是穿不下哦。您又不是宠妃,哪有那么多布料给您做衣服。”从小和阮嘉学的舌灿莲花这项技能在这一刻瞬间消失,阮妃娘娘,卒。
真真久了相处下来才知道,墨竹也是个坏的,把她从前聪明乖巧又可爱的染鹤都带偏了路子,她真的是怕某年某月某日她成为了大楚史上第一个被自己宫里宫人怼死的妃子。
宫人们的衣袖翩翩舞动,一碗酒酿圆子被轻轻放在阮宴君面前。
阮宴君正要伸手舀起甜汤,一道惊讶做作的声音不合时宜地想起了。
“贵妃娘娘,您可要仔细了,这可是酒酿圆子呢!您现在的身体不适合喝这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