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宴君初初进了碧玺宫,才觉得宫里头真的大变样。从前的碧玺宫里是一片荣华的熠熠生辉之景,现在看来却是平淡了许多。仿佛所有荣华富贵一夜之间注了千万铜铁,将光滑全都洗净。
而吴娟怡此时趴在付和颐胸前哭得很凶。她的身子一颤一颤的,哭得那是一个梨花带雨如怨如慕如泣如诉,见了谁不生怜意呢?素来高高在上富贵雍容的贵妃娘娘此时此刻哭得令人心疼,露出了难得的脆弱和娇弱,又有哪个男人能拒绝这份示弱呢?
于是乎,才进殿中,她就听到付和颐低沉恼怒的嗓音。
“跪下。”
阮宴君直直跪下,眼神却一点都不躲闪,依旧是直直地盯着付和颐,好似要从中挖掘出什么。
付和颐淡声说道,“阮妃,你可真是让朕失望呐。”
阮宴君略一挑眉,嗤笑一声,竟是迎上了他带着浓浓审视的目光。“妾身愚钝,竟不知,皇上的意思是什么。”
付和颐怀中的吴娟怡一拍桌子,一如她往常凌厉模样,声音却是妩媚而凌厉,好似一尾极毒的美人蛇,一点一点吐露着蛇信子,然后一口咬下去。
“阮妃娘娘果然出身乡野,读过的书也不知几个指头能数出来。竟连皇上的意思都不明白了。只是皇上,臣妾竟不知,阮妃的脸皮这般厚,是不打算认账了啊?自己做的事情竟然半点不知道?埋在你宫里的东西你竟然说你不知皇上的意思?
几乎是侮辱一般的语言了。阮宴君神色中略含锋芒冷冽,在那一瞬间对上了吴娟怡痛恨的双眼。
“若是说巫毒娃娃,臣妾不知。”
搜宫本是没找到什么东西的,但是一群人就算再小心也是弄得乱七八糟,更何况本就存了不怀好意——否则也不会在堂堂靖潇宫门口闹事。
何慕妍到底年纪小,又从小长在闺阁,就算给自己做了不知多少心理建设,也是第一次见过这样的场景,心里紧张极了,连手中都沁出了薄薄的汗意。
她这样高度紧张的神经,在有太监打碎了一个青花瓷花瓶的时候到达了顶峰。阮宴君牵着她的手甚至能够感受到她的手心瞬间冰凉。
阮宴君安抚似的轻轻将何慕妍拢在怀中。阮宴君本就生的高挑,此时此刻在梨花木椅上拢着何慕妍也是足足的。她的手在何慕妍的背脊上一点一点轻抚,安抚她高度紧张的神经。
太监们什么也找不到,所以开始从后院找了起来。几乎是每一寸土地,每一块草坪,他们都仔细翻找了许久。不知过了多久,才听见后院有些杂声。有大量太监往后院涌去,最后一个是扈魃瀛。
再见到他的时候,他依然是那张阴柔不怀好意的脸,手上却多了些东西。
他举着三个巫毒娃娃,上面分别用黄符纸写的名字却都是同一个人——吴娟怡。脸上还插着几根针,和几抹已经暗红了的血迹。
“阮妃在宫里素日不爱与人起冲突,想必是有什么误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