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越来越高,远处人家屋顶起了炊烟,我琢磨着时候不多,不能再这么耽搁下去。
盈袖叹了口气,道:“姐姐,你说这可怎么是好,这镇上的人如今对我们敬而远之,连问个路也没人搭理。”
我拍了她的脑袋一下:“傻丫头,人家那可不是对你敬而远之,而是不敢搭理。”
“为什么?都说了我们不是妖精啊。”
我叹了口气:“谁知道我那出息的弟弟这些年干了些什么呢。走吧,前头人少些的地方,再找人问一问。”
盈袖点了点头,转过这条人声鼎沸的大家,是个小胡同。
眼前景象倒是雅致。
满树绿荫遮了这耀眼的阳光。
我拉住一位遛鸟的老丈,问他:“这位老丈,向您打听点事。”
老丈回头看向我,大约在这小镇上见不到我与盈袖这般的姑娘,他眸色有些吃惊,但还是说:“你要问什么?”
我笑了笑,道:“小女子比来本为寻亲。”
“哦?却不知你要寻哪户人家,小老儿若是知道,定然给你指路。”
我抿了抿唇,父母名讳我已经有多年不曾提起,如今挂在嘴边儿,心里竟生了恍惚之感。
“小女子要找的这户人家姓许,多年不见,算算时日,他家双亲应该已经上了年纪,那小辈我倒认识,算起来得有二三十岁的年纪,叫做……许露远。”
是了,我在凡间时名叫露华,我家胞弟,名叫露远。
这老丈听了神色微微有些变化,但却不像方才街上的乡亲们那般如临大敌一样。
老丈怔了怔,道:“姑娘说的这户人家,小老儿道确实知道,但恕小老儿多嘴,想问一句,姑娘当真是为了寻亲而来?”
我点点头,听着老丈说话还算有礼,便道:“正是,确实为了寻亲而来。”
老丈却摇了摇头:“我听姑娘的意思是有多年不曾与你这亲戚来往,想来姑娘不知内情。”
“愿闻其详。”
我本以为话都说到这份儿上了,就算寻不到父母与胞弟,这位老丈也会告诉我一些内情,却不想他摇了摇手,指着自己的鸟笼子对我说:“小老儿这对画眉赶着到阴凉地歇歇,你要寻的那人家就在这后面巷子里,姑娘自去寻吧。”
话毕便拎着他的鸟笼子到了大树底下好乘凉,再不看我与盈袖一眼。
盈袖“咦”了一声,道:“这倒怪了,要说是方才街上的那些人粗俗不肯理我们也就算了,这位老丈谈吐听着不错,怎么也走了?姐姐,你那弟弟,是不是犯了什么事儿啊。”
我摇头:“这事儿倒有意思了,走,既然人家不愿意告诉咱们,那咱们就自己寻寻看。”
我们顺着老丈所指的方向走,却不想此地曲折迂回,与我童年的记忆不大一样。
“姐姐,你到底认不认得路了。”
“嗯……我在天庭虽只过了几十天,可这记忆模糊的厉害,况且此地曾经遭过一场洪水,房屋建筑全部翻新,我还真是有些……记不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