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九白舔了舔干涸的唇,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里的女子大多都以怪异的眼神瞧着她,放佛她是一个多么奇怪的人一般,也对,刚被抓来的女子不是哭嚎,就是骂街,或是寻死觅活都有,大家也都习以为常了。
偏巧来了一个不声不响,不作不死的千金小姐,大家自然都是十分的怪异。
好比正在嘶吼的狼群里忽然钻进了一只安静的狐狸一般,那样的与众不同。
若非外头的黑猫早与这许九白交过手,知道这不是寻常的女子,恐怕也会对她不正常的反应有几分奇怪吧。
一个穿着紫色锦衣的女子瞧着许九白实在怪异,扯了扯许思白的衣角问道:“她该不会是个疯子吧?”
“你跟这儿胡说什么,我瞧你才像是个疯子!”许思白反驳道。
说着,拉着林苑婉就着离许九白近的位置坐了下去,紫衣小姐自觉扫兴,也不再说话,垂着头,似乎在考虑着自己之后的路该怎么走,或者说自己还有没有路。
她是谏议大夫陈子绛的女儿陈雪柔,十多天前就被抓来了。听后头进来的几个官家小姐说,就在她被抓了三日不到,陈家就传出了她的死讯。
在外头,她已经是个死人了。就算她还有命活着逃出去,恐怕陈家也不能容她了,这般想着,眼角的泪珠瞧瞧滑过,无声无息地落在地上。
“陈小姐,你也别伤心了,别哭了,要细心着自个儿的身子啊。”
旁边的粉衣姑娘劝慰道,她是兵部侍郎杨倩中的嫡女杨萍宝,也是这十二个女子里除许九白没心没肺的人之外最沉稳的人了。
陈雪柔一把将她推开道:“你别在这里假惺惺的安慰我,有本事你出去以后去京兆尹报案啊,说我们这十多个人都被采花贼关在这暗无天日的地牢里!”
杨萍宝被陈雪柔突然激烈的反应给震住了,一个不小心,手心硌到了地上的石子,渗出了血珠。
这监狱外头为了监视里面人的一举一动十分亮堂,可这里头却只有些微的光芒,根本没人瞧得见这些。
“陈小姐,杨小姐安慰你也是一片好意,你怎么可以这么对她!”一向温柔的林苑婉也来替杨萍宝打抱不平。
经过这短暂的相处,他们这些平时关系不好的官家小姐,倒是处出了几个真心实意的。
例如林苑婉就很喜欢这个杨萍宝,也是因为之前杨姑娘和林苑婉的姐姐林留溪曾有手帕交的情谊。
陈雪柔见有人帮杨萍宝说话,指着她恨声道:“她不过就是做个面子而已,之前出去的刘小姐,吴小姐哪一个不是这么说的,说的我都信了!”
“可到头来又是怎样对我们的,都说好了,只要出去,一定会找外面的人来救我们,可是人呢?鬼影子都不见一个,就是怕外头的人知道了她们被采花贼抓走,污了名声,一个个食言而肥,令我们一日一日待在这个不见天日的鬼地方,我会信她?我陈雪柔不是个被人骗得团团转还不知所谓的蠢女人!”
陈雪柔也是气极了,确实,她之前深信那些个不知道为什么被放出去的刘小姐吴小姐会救她们这些可怜人逃出生天,可是又在一日日的失望中绝望。
直到又有新的人被采花贼抓了进来,告诉她们外面那些个出去的刘小姐,吴小姐是多么的风光!
“她们都是背信弃义,为了那些所谓的狗屁名声!”
说着,陈雪柔早已吼地声嘶力竭,瘫软在了地上。
而这监牢里的事,坐在外头的黑猫像似完全瞧不见一眼,不屑一顾。
世上的女子有几个不重名声,愿为了救助别人而搭上自己的,反正他相信,没有一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