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了?早上管事们奏事还生龙活虎地骂人呢,一转眼就病了,骗谁呢!”
徐氏骂骂咧咧,又突然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大,心虚地望向坐在正厅中央的陈木枝。发现陈木枝并没有关注这边,这才安心。
陈木枝忙着呢,没空关心徐氏又作什么妖。
她给外头另外派了两个护院守着,把沈护院和钱护院都叫进来,叫进来的理由,可谓十分光表。
“舅母要收拾的物件太多,分不清哪些是雾州带来的,哪些是留香居原有的,我想着,叫哪边吃亏都不好,便让藤花和娇兰重新分捡,她们二位对留香居的物件了如指掌,再不会出错的。不过,藤花和娇兰在一刻钟之前,已成了我凝香居的人,我也要避避嫌疑。两位大哥、还有双青姐姐,都是母亲手下的人,最是公正不过,故此请三位做个见证,有劳了。”
王华岚这个闷亏吃得实在闹心,可王氏也称病不来,寻思着也翻不起什么风浪,在这件事上就算是扎扎实实地翻船了。
认!
装病谁不会啊,她扶着脑袋一个眩晕,娇呼一声:“呀,头痛。”顺理成章地被巧彤扶到里屋去休息了。
陈木枝向着她的背影大声道:“表姐且先躺着,过会儿让藤花进来检查床铺,我记得姐姐的锦被是江南御用匠人的绣工、用的最好的蚕丝,也不能弄错了,得见个大太阳,好好地收起来。”
王华岚差点一口老血吐在巧彤身上。
太过分了,这是躺都不让躺安生,不给活路啊!
倒是藤花小声提醒她:“二小姐,蚕丝不能见大太阳的,会变色。”
“哦。没事。”陈木枝笑呵呵地,“被她睡过,我也不要了,拿来就烧掉。”
一番查检,果然从已经装好的箱子里又找出来不少留香居的物件,不说件件价值连城,也都是名贵的宝物。
徐氏捂着心口,好似剜了她的肉一般。
沈护院和钱护院不断发出“啧啧”之声,对徐氏的“记性”叹为观止。
只有双青一言不发地望着屋子里的众人。
她也看不惯徐氏的贪婪,却又担心经此一仗,王氏会在府里失了威风,心内是百味杂陈,阻也不是,助也不是,只能当个站桩,以不发表任何意见作为自己最后的温柔。
最后,王家抬来的十口大箱子,只装了两箱,其余八只,原样来、原样回。
当然,陈木枝作为一名大家闺秀,行事是相当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就在十只箱子就要抬出留香居时,陈木枝突然从正厅的椅子上弹了出来。
“慢着!”
王华岚已经被检查床铺的藤花给“逼”了出来,坐在正厅角落的椅子上,跟自己生着闷气。
一听陈木枝又要横插一枝花,王华岚忍无可忍,也豁地站起。
“你还想怎样?”
“表姐稍安勿躁嘛。”陈木枝笑嘻嘻地,“我们越地风俗,端一碗馄饨前来,都不能空碗回,何况舅母抬来了十口大箱子。”
她挥手叫人过来:“让舅母抬八口空箱子回去,知道的要说我陈木枝不懂事,你们给每个箱子放一张纸……一定要最上等的宣纸,让舅母开开心心、满载而归。”
两个护院起劲到弹起,立刻给八口大箱子装纸去了。
一箱一张。
徐氏气得脸都绿了,跺脚骂道:“就没见过你这么促狭的小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