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警官,你好,”蒋介明的女婿朱寿急切的推开玻璃门,向赵乾明礼貌的伸出手,一脸歉意,“抱歉,让您久等了。”他知道赵乾明是为了他岳父的事情而来,但是有些疑惑,不知道自己能帮上什么忙。
“朱先生,你好。”
“请坐,”朱寿露出惯性的微笑,脸是难掩的疲惫,从进门就一直皱着三角眉,更是将他内心深处的疲倦展现无遗,“不知道能帮上什么忙,但有什么问题还请尽管问。我一定如实回答。”他下意识的看了一下时间。
“恩,”赵乾明接过秘书送来的水,顺手放在长条桌上,双手合在一起,“当晚蒋太太是几点到你家里的?”
“当晚?”朱寿仔细回忆着,“原本我们约好的时间是晚上八点,我过去接她。”他捏着手指,觉得还是有必要解释,所以停顿了一下,说:“最近我们夫妻两个都忙,想请她老人家帮我们看着孩子。”摸着嘴唇,棕色的眼球转动着,“大概快八点的时候,她打电话告诉我,说:临时有事,处理完事情,自己会过来。具体是几点到家里的,我们也不是很清楚。第二天早上,早餐已经摆在餐桌上了。”
“你们没问原因吗?”
“我丈母娘,她是一个很独立的人,不喜欢多余的关心,所以我们也习以为常了,”
“她有什么异样吗?”
“异样?应该是她没有在餐桌上等我们,而是又躺回了床上。我老婆去房间叫了她也没回应,我们以为她是累了,所以没有打扰她。”
“你丈母娘和老丈人关系怎么样?”
“感情很好,琴瑟和鸣。丈母娘知情达理,老丈人对她疼爱有加,两个人就是彼此的知己。是我见过最恩爱的夫妻,有点类似于灵魂伴侣。”朱寿脸上难得的喜色随着话声落地而消失了。
“请节哀。”
“抱歉,失态了。”朱寿抬眼看了看挂着的灯,郑重其事的说:“警官,还麻烦你们早些破案,了了我们一家人心里的结。无论是什么样的结果,都请你们给一个定论。麻烦了!”
“我们会的。”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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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太太,请您在详细说说案发当天,您的活动轨迹。”赵乾明礼貌的微笑着。
蒋介明太太看看赵乾明又看看毕思宇,有些怒意,“警察先生,我已经说过很多次了,这件事情,我不想再提起,每提起一次,我先生,他那无辜痛苦的脸就再一次出现在我的眼前。我、我真的不想再记起了。”说着就红了眼眶,悲痛掩面,额头的皱纹立刻就加深了,“你们去查查其它的吧,又何必抓着我不放呢?这样三番五次的奔波。你们说的那些话一次一次的提醒着我,我已经成为了遗孀。我、”
“蒋太太,您当晚真的很早就出门了吗?”赵乾明毫不客气的打断她,“我们希望您能坦诚相待,不要有所隐瞒,也不要企图扰乱我们的视线,这样并不利于我们调查。”
蒋太太静如湖面的内心泛起波澜,双手紧握着,并着腿不禁靠得更近了,“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您是聪明人,”赵乾明正襟危坐,“这点事情我相信您心里清楚。”
“呵呵,赵警官,有什么话我们敞开说,何必互相试探。”蒋太太意识自己说漏嘴了,不免有些慌乱,心虚的说了一堆话,试图盖过刚才说的那些话,“又何必这样旁敲侧击?我先生的死因既然已经查清楚了,那就结案吧,我想他也希望自己能够早些入土为安。不用躺在那种冰冷的地方。他怕冷。”
“互相?”赵乾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轻声重复了这两个字,心里踏实了,他抬眼,面无表情,冷冷的说:“案发当天,您一直在家,并且亲眼看着他上吊自杀。我说的对吗?蒋太太。”
“你胡说!简直是胡言乱语!警官就能胡编乱造吗!”蒋太太猛地站起来,气得浑身发抖,“他、他是我先生!!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我怎么、我怎么可能会、看着他被毁掉!我、我、我最爱的人啊~呜呜~呜呜”她掩面痛哭就像一个摔了一跤的小孩,站在陌生的环境里,哭声布满了无助、恐慌。她哽咽着,还想说话,但是气急攻心,突然觉得脑袋里嗡嗡作响,脑门一热,两眼一抹黑,倒在毕思宇怀里。
“蒋太太!”恍惚中,她能听到毕思宇焦急的呼喊,能感觉到昏黑的眼前晃动着的慌乱的人影,她真实的感受着这个真实的世界,却再也不想睁开眼,就这样吧,就这样吧,老蒋,我来见你了,我来了,不要怕,黄泉路上,有我陪着你。
蒋太太被抬上了救护车,毕思宇跟着去了。救护车特殊的警笛声在赵乾明耳边渐行渐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