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没有现代通讯设备,但流言的传播速度还是比较快的,还未到晌午时分,沈镜休夫的壮举便在京城里传开了,虽版本各有不同,更有夸张无比的,但结果也就那么一个。
沈镜携带自己的私物离开了候府,也没回沈府,带着一众下人去了东司胡同。
自然也有人盯着沈梁两家的,只说早些时候梁家大小姐梁宜浓携姑爷周备回门,待不多久就离开了。
不久后沈尚书拿着豪礼去了候府,亲自登门致歉,也没待多久就走了。脸色进门什么样,出门还是什么样,让旁人猜不出他在候府内得到的待遇。
沈凌平在候府倒也没受什么气,毕竟他第一时间就跟沈镜断绝了关系,再看沈镜的休书,着实也是为梁聚考虑的样子,梁侯爷只能不阴不阳地嘲讽沈凌平几句,又因他官职摆在那,实在不好多树敌,梁侯便也没怎么为难他。
沈镜休夫这事,一日之内成了京城里最热的谈资,沈镜心想,和她前世时的娱乐头条有的一拼。
新婚的武状元周备住在西郊,因为家底薄,住的院子很小。至于下人,梁宜浓带过来的倒占了大半。
此刻两人刚从候府回来,周备感叹了一下候府的气派,对梁宜浓道:“你会不会嫌弃这里?”
梁宜浓心里正在想事,没听清问话,只得转头疑惑地看着周备,“你说什么?”
周备重复问了一遍,梁宜浓勉强扯出一个笑,“夫君多虑了,宅子再气派,但心是空的,这里虽小,但温暖呀!”
“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周备虽是一介武夫,心思还算细的。
周备原先对这桩婚事的态度是不喜也不忧,心想左右不过娶个妻子吗?但大婚后,突然发现有个女人睡在边上的感觉太久远了,无端就对梁宜浓产生了一丝怜惜。
梁宜浓虽不受宠,但到底出身世家贵族,进退有礼,周备也挑不出什么毛病,加之他有怜香惜玉之心,对梁宜浓便有些好。
“今天也没见着我大哥,我大嫂写了休书,也不知我他现在怎么样了?”梁宜浓现在是六神无主的,似乎想找依托一般对周备说道,也没意识到这算是家丑了。
周备对此事也不无唏嘘,“倒是没机会见一见,你这大嫂倒是错生了个女儿身。”
梁宜浓闻言,有些怔愣,大嫂这果断的行事风格,倒真像个男儿般。忽又想到,大嫂曾说过,若她没嫁大哥,她会看上周备的。
梁宜浓一时心绪更复杂起来,她转头意味不明地看了眼周备,倒把周备看得莫名其妙,不自在地问:“怎么啦?”
梁宜浓收回目光,低眉掩饰了眼里的情绪,只道:“大嫂对你评价不错,说你值得嫁。”
梁宜浓自是不敢将她们有怎样的算计,自己才能嫁给周备的事情说出来,因为自己也参与了,说出来倒让周备讨厌了。
和周备处了两天,虽还不完全了解,但就目前来说,这个男人于自己而言确实是良配。现在她忽然发现,大嫂和夫婿两人对对方的评价都不错,大嫂又离开了大哥,心思自然有些复杂。
周备不知梁宜浓心中所想,闻言愣了一下,不解道:“我和她都不认识,她凭什么说我值得嫁呢?”
梁宜浓便将沈镜对周备的分析说了说,之后也不无感叹,“大嫂比较有远见。”顿了顿,又叹息了一声,“叫大嫂成习惯了,如今她已不是我大嫂了。”
看自己的新婚娇妻眉宇间尽是清愁,周备安慰道:“或许他们两人商量好了呢?没准她们两无所谓,倒你在这里烦恼呢!”
梁宜浓又叹了口气,“大嫂如此决绝,她是个女人,对她名声毕竟不好,肯定难受。再说我哥,我看得出他对大嫂的在乎,现在大嫂离开了,他不难过才怪。”
“总之都是她们两人的事,你想太多也于事无补。”周备到底无法感同身受,只形式化地安慰着,随后又道:“我待会出趟门,去寻寻大舅子,帮你看看他好不好,至于那沈家小姐,你要想去看的话就去看看吧!”
“多谢夫君体谅,只是辛苦了夫君。”梁宜浓倒真有找到了依靠的感觉,若是以前,对这等事她只有干着急的份。这么想着,心里对沈镜的感激倒增多了。
“这有啥辛苦的。”周备一挥手,“咱们先去吃饭,吃完饭再说。对啦,你想吃什么就跟我说,我让人去买,家里简陋,吃穿用度都没候府好,你忍忍,以后定会好的。”
周备似是随口而说,梁宜浓却感动得紧。点了点头道:“我在家虽不受宠,陪嫁算不得丰厚,但好赖也有一点,若夫君用得到,只管开口就是。”
梁宜浓到底不懂算计,也没想藏着掖着,心想既是自己的夫君,就该不计一切地待他好。
周备愣了一下,随即爽朗一笑,答道:“好。”
吃过晚饭,歇息了片刻,周备便出门了。周备现在帮着皇帝训练御林军,因大婚,给了他五天假。
因时间有些晚了,梁宜浓不便出门,便想着翌日再去找大嫂,况她现在也不知大嫂住哪里,这么贸然出去找不到就白费力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