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听到梁聚的声音,一下子放松下来,人也瘫坐了下去。
梁聚赶忙上前拉起她,“坚持会儿,马上到了。”一边说一边拉着沈镜往前走去,在一个小屋门前停下了,接着用剑一挑,将门插弄开,推了门拉着沈镜进去了。
黑漆漆的,月光被树木和房屋挡着,起不了多大作用。沈镜心里依然惴惴不安,低声问道:“这是什么地方?安全吗?”
话音刚落,门吱呀一声又响了,沈镜被吓得打了个冷颤。梁聚伸手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低声道:“别怕,是鲁青。”随后解释道:“这是一座妓院的柴房,已经废弃了,一般无人来,但也要小心一些,以防万一。”
沈镜此刻心中似有千言万语,被囚禁了那么些时日,虽然身体上没遭受什么,但心理上却煎熬极了。
担忧、害怕、无所谓、期待……似乎什么情绪都会来凑一下热闹,尽管心里再多情绪,脸上却又要伪装成镇定的样子。
这一刻沈镜突然发现,梁聚的形象太高大了。曾几何时,沈镜内心是很看不起梁聚的,玩世不恭的公子哥,遇事没有主张,而此刻沈镜觉得,自己可以放心将自己的生命交到他手中。
沈镜此刻对梁聚的心思变得复杂起来,刚分开时梁聚对自己纠缠不休,沈镜觉得厌烦,还有隐隐的快意,自己的孩子不在了,梁聚也是帮凶,所以她觉得让梁聚难受是一种报复。
后来她看淡了一些,对梁聚也没那么厌烦了,也想通了,他也是个受害者,只是心底还是怪他太不成熟了,所以依旧是有些厌烦的。
再后来就变成了无奈与感动,而且当时已经将自己的心放在司徒文宣身上了,自然也不可能对梁聚有好脸色。
可是这会儿,沈镜忽然觉得自己对以往的种种放下了,此刻对梁聚是既感激,又觉得欠了他人情一般。
“你们有没有受伤?”平复了一下内心,沈镜担忧地问两人。夜色太黑,她看不清两人的状况,但凭想象,他们要对付那么多人,再厉害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大伤没有,小伤倒也无所谓。”回话的自然是梁聚,答完后他又问鲁青,“鲁青,你有没有事?”
“没有。”寡言少语的鲁青回了两个字。
屋内一时静下来,随之而来的问题也摆了出来,她们是从王府逃出来了,可要怎么出城门呢?
梁聚两人武功在身,走不寻常道路也能出去,可沈镜二人却不行。
且王府那么大动静,沈镜又被救了,现在司徒文敬肯定要派重兵把守出入口,必然派人全城搜捕,那两人要出去就难上加难了。
虽然梁聚将她们成功救出王府了,但打的也是个出其不意,现在别人都防备了,梁聚和鲁青带着两个拖油瓶,肯定难以应对。
“接着乔装吧!”梁聚虽然成熟了不少,但脑子里弯弯绕绕还是不太在行,费劲巴脑想了一会儿,就只能想出这么个招。至于乔装成什么,他还没想出来。
沈镜当然也往这上面想了,可面对严格的盘查,要怎么才能成功躲过呢?
沈镜想到了化妆,可这么简陋的环境,她实在没有能力化妆变另一个人。她忽然想起司无名的换颜术,只能哀叹一声自己没那本事。
“还是先休息一下吧!都累了。”看一时半会想不出来,梁聚如此提议道。
狭小杂乱的柴房里,沈镜和秋雁互靠着倚墙坐下睡了,因为有梁聚在,这么些天来,在这样差的环境中,沈镜第一次睡的踏实。
翌日沈镜醒来时,秋雁已经醒来,但怕吵醒沈镜,僵硬的没有动作。
沈镜看到梁聚坐在角落里似在想事,身上的衣服带着星星点点的血迹,破破烂烂的。沈镜见此,心里瞬间生出一种窒息感。
“你伤的是不是很重?”沈镜看梁聚的眼神幽深极了。
梁聚本来低头在想事,闻言惊了一下,看向沈镜的目光有些眯愣,反应了片刻才缓过来,他摇摇头道:“都是不足挂齿的小伤,你不必担心。”
梁聚不想继续这个话题,现在的沈镜不是他的,他不想看见沈镜对自己的担忧,他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等不到司徒文宣死去的时候就会去抢沈镜。
梁聚转移话题道:“你睡的还好么?”
沈镜点了点头,在屋内看了一圈,问道:“鲁青呢?”
“去找吃的了。”
沈镜哦了一声,一时又无话了。这种气氛有些尴尬,沈镜从没想过,有一天她会和梁聚以这种方式相处。
“我想了一下,还是乔装出城,分开走,我和你一道,鲁青和秋雁一道,这样目标小点。”静默了一会儿,梁聚开口说道,他刚刚想了很多法子,又都被自己一一否决了。
两人还没具体讨论是否可行时,鲁青提着吃的回来了,一边分食物一边道:“全城戒严了,不准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