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司徒文宣的病,两人起床时间总是不规律。秋雁每天早上都定时去门外听一听的,若没声音便不打扰,过一会儿再来,或者直接在门外候着。若有声音了,便出声询问是否要进屋服侍。
今早秋雁惯常地过来,细细听来,并无什么声音,刚要走,忽听里面有声音,只是声音很小,倒像两人说私房话一般。秋雁也没细听,又走了。
约莫过了一刻钟,秋雁再过来,依旧是刚才那样,秋雁皱了皱眉,小心翼翼地问道:“小姐,你可是起身了,奴婢要进来伺候你吗?”
没有回复的声音,可秋雁还是能听到自家主子的低声呢喃,秋雁一时为难,不知该如何,思考了片刻,还是走了。
过了一会儿,秋雁又来了,情况和之前一样。这下她有些心慌了,跑去找了殷琪,说了一下情况。
殷琪自然也担心,可她们毕竟是下人,不能擅闯,便到门口,试探性地叫道:“爷,夫人,你们起身了吗?”
没人应答,殷琪和秋雁对视一眼,殷琪又大声喊道:“殿下,夫人,我们进来了。”
依旧无人应答,殷琪试探性地去推门,推不开,抬了脚就踢了上去。
“出什么事了?”司无名过来,正好看到殷琪踢开了门。
殷琪和秋雁都没回答,直接跑进了屋,司无名也急匆匆地跟了进去。
床~上,沈镜还维持着之前的姿势,变都没变过,也没看进来的三人,就低头看着司徒文宣,紧紧地抱着他。
床前的三人震惊地看着这一幕,还是司无名率先反应过来,行至床前,伸手去探司徒文宣的气息。
沈镜像一个木偶一般,没有动作。
几人都不知道说什么,殷琪和秋雁也都跟着流泪了,殷琪一边流泪还一边跪了下来。
“妹子,让文宣兄躺下来吧!”司无名伸手将司徒文宣从沈镜怀中拉开,沈镜没有制止。
“扶你们家小姐起床。”司无名又对秋雁道。对于司徒文宣的死,司无名也难受,可没办法,只有他来处理这些。
沈镜维持一个姿势太久了,秋雁去扶她时,她根本没有主张,手脚都是麻木的,没有半点主张。
秋雁没有防备,眼看就要摔下去了,殷琪立马起身接住了。
司无名叹了口气,“将你家小姐带去其他房间休息吧!”
沈镜没有抗拒,任由她们扶着走了。悲伤到了极致,人也变得麻木了。
两天后,沈镜心情缓过来一点点了。彼时司无名已经派人去了京城,要将司徒文宣的死讯传给皇上。随即着手安排押运司徒文宣尸体回京的事情。
路途遥远,司徒文宣的死讯传到京城已是三日后。虽有司无名药草作用,司徒文宣的尸体不会那么快腐化,但还是应尽早运回京城。
司无名亲自带人押运尸体,本来他这一生都不会踏足京城的,可为了完成司徒文宣的遗愿,他还是上路了。
沈镜自然跟着,只是身份是司无名的义妹,以及沈镜的好友。随着司徒文宣的死,“沈镜”也消失了。
司无名义妹叶文惜感念沈镜和司徒文宣的爱情,又与沈镜投缘,相处时日不长,已然是挚友,与司徒文宣也算是朋友,和司无名一起护送也是情有可原的。
司徒文宣的死讯在京中传了开来,彼时梁聚正因为屡立战功,又有司徒文宣在皇上面前为他说好话,所以皇上又升了他的官,才接了圣旨没多久,府里庆贺完,他又请了陶子松和杨靖宇出去喝酒。
“梁兄这才叫扶摇直上,现在到哪里都有人巴结着呢!”杨靖宇玩笑道。
梁聚冷笑一声:“那些人,在我落魄时看我笑话,现在又来巴结我,也怪好意思。我这扶摇直上,也是用命换来的。”
杨靖宇和陶子松都觉得梁聚变了,但因为都是真心的朋友,并未误会梁聚这话是说他们。
他们刚要继续说话,便听到大厅里忽而喧闹起来,三人皱眉互相看看,让小厮去打听出什么事了。
“齐王死了。”小厮还没走,鲁青便开口了,他的听力很好。
梁聚惊讶地看着鲁青,“可是真的?”
鲁青摇摇头,指指大厅里的人,“他们说的。”
陶子松和杨靖宇面面相觑,他们自然听过沈镜和司徒文宣的事迹,更是知道梁聚对沈镜的特殊,那么连带着,也自然知道梁聚与司徒文宣之间关系尴尬。
自从梁聚参军以来,几人虽有聚过,但不曾聊到这些,两人也识趣地没在梁聚面前提司徒文宣,两人更是不知这一次围剿敬王之事,他们三人发生的事,所以此刻猜不透梁聚的心思。
其实梁聚本人也不知自己此刻究竟是个什么心情,不过他知道,没有幸灾乐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