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镜没动,一样低着头,是皇上宣她过来的,那她在这里也说得过去吧!
司徒文韶久居高位,慧眼如炬,从沈镜进亭子那刻,就已将她的表情尽收眼底了,经过这么小会儿,他也断定沈镜必然是知道司无名的底细的,所以看她留在这里,也没赶人。
“司神医将面具摘下来吧,这样见朕实乃不敬。”司徒文韶慢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抬头对司无名说道,语气淡淡的听不出情绪。
沈镜眉宇微皱,更是担心。心里又想,真是人的地位高些,心思都那么难辨,而且都有些高深莫测的感觉。
沈镜正担心着,忽听得司无名也语气淡淡的回答道:“请皇上恕罪,草民常年戴面具,实乃容貌不宜见人,摘了的话对皇上更是不敬。”
司徒文韶意味不明的嗯了一声,转头看了眼沈镜,之后对司无名道:“刚刚沈姑娘看到朕,脸色明显有些惊讶,随后她又看了看你,你说这是为何?”
沈镜难以理解的看了眼皇上,又赶紧低头,正要解释,便听皇上道:“我问的是司无名。”
沈镜心里冷哼一声,很是不悦,心想怎么皇上是这样的,司徒文宣怎么还那么任劳任怨的为其效劳。他刚刚叫自己沈姑娘,说明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份的,靠在司徒文宣的面子上也不该这样啊!
沈镜整腹诽担心着,听到司无名道:“沈姑娘第一次见皇上,惊讶也是正常的吧!”
沈镜赶紧附和,“对啊,民女有幸见皇上天姿,惊讶而已。”
司徒文韶冷笑一声,“沈姑娘的事迹朕也是听过的,可不像是这样的人。”
沈镜:“……”那她应该是什么样的人。
沈镜腹诽了一大堆,开口道:“皇上,民女虽然有些离经叛道,但到底还是个民,皇上又岂能和其他人一样。”
司徒文韶被噎了一下,从鼻孔里哼了一声,“沈姑娘倒真是有口才。”
沈镜低头没有反驳,司徒文韶也无意听她解释什么,继而将目光再度转到司无名身上,慢悠悠的说道:“沈姑娘讶异的是你和朕有同样的容貌。”
沈镜抬头看着皇上,这样子很是不敬,但她才不管,刚要张口说话,便被司无名拦下了。司无名也抬头看着皇上,语气不卑不亢道:“既然皇上知道,那为何还要草民摘面具呢?总归你也是知道草民长什么样子的。”
司徒文韶再度被噎了一下,其实他也不知道他为何想看他的容貌,对司无名这个人,他的心思也是复杂的,一方面这是自己同母胞弟,原本也可以是个受人尊崇的王爷,或者说原本自己这个位子可能是他的,可偏偏他从小就是被遗弃的。
想到这个皇位,司徒文韶对面前这个人又有些忌惮,毕竟如果他要取代自己,也是可以的,除非他死,可要让司徒文韶找个理由处置了他,他确实又下不了那个手。
矛盾二字。总结起来,司徒文韶对司无名的心思便是这样。
司徒文韶低了眉眼,让沈镜看不到他心中所想。司无名说了那话以后,司徒文韶一直沉默着,似是在思考,又似在博弈一般。
沈镜觉得这种沉默无端给人一种压力,她有些难受,或者从进来开始,她就有些难受。司徒文韶不说话,司无名和沈镜自然也不敢轻易说话。
“沈姑娘离开一会儿吧!我和司神医单独说几句话。”
不知沉默了多久,司徒文韶终于开口了,抬头对沈镜道。
沈镜皱眉,有些担忧的看看司无名。司无名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司徒文韶看在眼里,冷哼了一声道:“沈姑娘,难道你认为朕是那等任意欺负他人之辈么?”
沈镜心里回答了个是的,开口的话却是:“皇上说笑了,皇上乃九五至尊,心里装着天下的黎民百姓,民女和义兄也是黎民百姓中的一份子,皇上怎么可能欺负我们呢?”顿了顿,又道:“再说,皇上即使欺负义兄,民女也是一介弱女子,帮不上什么忙的。”
沈镜说这些,就是为了堵司徒文韶,让他此刻没脸做出什么出格的事,说完,也不等司徒文韶说什么,又接着道:“那民女先退下了。”说着已经转了身。
“哼,三哥什么眼光,看上这等女子。”皇上到底年轻,虽也是个沉得住气的,但还是觉得匪夷所思。
司无名低低的笑了,司徒文韶本是自言自语,不需要接话,但司无名还是接话了,他道:“沈姑娘是有些特别,她曾说过,皇上是这个世上最累最孤独的人。”
司无名似是帮沈镜说话,又似是在说自己。
司徒文韶闻言,愣了愣,喃喃自语一般道:“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