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百般嫌弃下,喻瑾瑜终于答应走出去找个地方先落脚。祁雪带头,两人很快就通过当地人帮助找到了最近的家庭酒店。祁雪上前询问酒店住房情况,而喻瑾瑜就裹着祈雪递过来的另一件女式外套蹲在暖气下面看着窗外发呆。
十一月的亚维克,天气诡谲。
太阳重新被云遮蔽,外面开始飘起小雨,水滴夹杂着冰粒被风吹落到窗户上碎成一片,世界开始变得支离破碎。
紧接着,破碎的窗外世界里闯出一个黑影,黑影越来越大,直到一个穿着厚西装的男人破门而入。
男人甩了甩身上的雨水后朝室内四处观望,用拎着伏特加酒瓶的那只手向喻瑾瑜这边打起了招呼。
“Hi,Boy。我们又见面了。”
“布,布鲁斯?”喻瑾瑜着急把身上披着的女生外套脱了下来。
“YES!”男人酒气熏天。
……
“北极”级破冰船已在东格陵兰海峡航行一天。
这是一艘核动力级别的军用破冰船。前不久罗斯最高会议上通过了一位大人物的提案,将战后闲置的‘北极’号租用给某家公司用来开辟旅游航道,顺便补贴维护费用。船上有不少旅客都是为了一睹今年的‘欧若拉裙摆’而临时搭乘上的。
喻瑾瑜裹着一位热心船员送的大褂靠在罗经甲板上吹风。他身上始终带着那张貌似能够定位的卡片,所以布鲁斯会找过来他并不奇怪。
酒店相遇的那一天,没等喻瑾瑜劝阻,布鲁斯就以导游的身份向祁雪极力推荐,这个季节想要看极光就得去更北的地方,格陵兰或者斯瓦尔巴。
这一切就像是安排好的演出,喻瑾瑜仓促间便不得不上场,可他却仍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要去面对些什么。
“会冷么?”从扶梯处钻上来一个年轻的船员,船员走近前来,拍了拍喻瑾瑜肩膀,打断了他的思绪。
“有点,不过谢谢大佬的衣服。”喻瑾瑜不停地比划着手指道谢。
“大佬?还真是奇怪的叫法呢。”船员笑笑,“我会点华昌语的。你好,我叫史莱姆。”
“史...史莱姆?”喻瑾瑜用牙咬了嘴唇,刺痛感让他强忍住了笑意,他伸出手去连忙点头,“哦。我叫喻瑾瑜。你好。你好。”
船舱某个房间。
这是一个靠近破冰船四层甲板侧翼的窄长空间,室内只有几把木质靠背椅和一张长桌。
铁灰色金属包裹的桌面上仅燃着一盏有些年头的棕榈油灯,灯火熹微,不足以产生支撑起整个空间的光。
喻瑾瑜靠在离门近些的那一头的椅子上,面无血色。
越过木桌,房间的尽头处伏着一位老人,他的整个儿身子被深埋在角落的阴影里,喻瑾瑜从始至终看不清他的面容。
“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喻瑾瑜单刀直入,从兜里掏出那张定位卡片。他来到这个房间已经长达十五分钟了,对方仍没有开口的意思。排气扇吱吱
作响,可房间里却始终弥漫着难闻的桐油的恶臭味。喻瑾瑜忍无可忍,这才意外地率先打破僵局。
“你好,喻瑾瑜先生。我叫卡尔。很抱歉,我的眼睛一直不太好用,若是遇上强光,它得彻底失明。”银发老人终于开了口,他用手肘吃力地扶着手摇轮椅的侧支,艰难的转身。
“卡尔老先生。”喻瑾瑜说,“我来此是因为那个十年前失踪的混蛋突然发了封信,可到现在我连他半个人影都见不到,请您务必先从‘那个混蛋为何驱使我们来这里’开始讲起。”
“他死了。”
黑幕里的老人直勾勾地盯向这边,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