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轲自我鉴定了一下,觉得自己没醉,可以开口,便端杯起身:“既然大家都在,那我就一次说个全乎,也不吊众人的胃口。
“其实啊,就是一位来青禾轩用餐的客人,我与他聊的来,他便问我认不认识眼界开阔的商人,想托我帮个忙,说那东西是偶然获得,具体由来没跟我道出。
“我就找到了孟东家,只是他当时也没认得出来,次日又上门想要再看几眼做个确认,可惜啊,前一日我将物件还给那位客人的时候,他便带着离城,到最后却是连个名字都没留下。
“萍水相逢,仅此而已,就算真是什么无刃剑,也已经失之交臂了,怪在下眼拙,实在是遗憾。”
荆轲叹了口气摇摇头,觉得自己演得不错。
话音落罢,大堂里落针可闻,众人显然是对这个说法有点失望,但并没有怀疑事情的真实性。
孟皓也懊悔连连,要是能当时就上去拦住荆轲,再见到他所说的客人,没准就能花钱留下无刃剑。
孙仲表示理解地点点头:“宝物难得,能听闻现身的传言已是不易,多谢荆小兄弟相告。”
宴会继续。
众人离席投壶,轮番上阵,大堂里相当热闹。
荆轲出屋方便。
回来的时候看见吴均从大堂后门出来,往女厅所在的院子走去,他便跟上瞧瞧。
吴均在院门处稍稍停步,见到妻子姜雅,随即把她拉到角落的树后。
两人表情不悦,冷言冷语地说了两句。
吴均忽然捏起她的下巴往边上一偏,冷目盯着她左眼眶上的一抹乌青:“怎么还不补妆?”
姜雅轻哼道:“现在怕了?动手的时候怎么没犹豫?”
吴均甩开手,厌恶地搓了搓手指:“碰你我都嫌脏。”
“那你呢?”姜雅冷笑一声,“你的那个别院,里面猫猫狗狗的东西还少么?”
吴均低吼指她:“你闭嘴!”
“好一个文商吴均,面子维持得艰难吧?亏得外人把你当个清流看待,原来不过是——”
吴均挥手就要扇去,姜雅下意识地躲了一下——
“吴兄!”荆轲从他身后高喊一声,装出满脸的醉意来拉他,“吴兄啊,轮到你投壶了,大家都在咳、等呢,那个子南雍太、太厉害了,百发百中啊,他真的只有十七岁吗?”
吴均被他拉拉扯扯的,窘迫地笑笑:“你先放手,我自己能走。”
“不!我放手,你跑了怎么办,嗯?来,跟我走,快!”
他紧紧攥着吴均手腕将他拽走,离开院子时回头瞥了一眼姜雅。
她还在原地,背过身去顺了顺头发,把两鬓的落发往前拢拢,挡住左眼眶边被妆粉勉强盖住的淤青……
……
……
那次宴会过后的几天,段宅后院在施工。
柴房旁修了个马厩,后门要拆墙扩建,扩到一个能通马车的宽度。
这两日渐渐收尾,装好两扇木门就算完工。
接着又办了个竣工小仪式,由家主插上门闩,再抽闩开门,这道门就算正式启用了。
荆轲又去马市提马,就是之前订好的马大力。
大力要上户口,马市会帮客人办好,留下一枚写着马匹大致特征的竹简作为凭证。
之后再骑着大力去木工坊提车,获得一块木牌,上面记着车型、车宽、基本外观。
马和车分别要在所属的亭报备用途、属人。
荆轲就赶着车去东亭郑义那边办理,这是早就跟他打过招呼的事,办得相当顺利。
托人介绍的车夫明天才来,平日里负责喂马养车,把两位东家接来送去。
今天他就先自己把车赶回了家,路上给段灵儿买了一篮桃子。
跑了一整天,到家已是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