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秦朗才和周四风聊了起来,聊的基本都是大桥福利院的事情。
其实七年前,当周四风到了大桥福利院当食堂厨师的时候,秦朗不仅不认识周四风,甚至只见到过周四风两三次,这也是为什么昨晚秦朗迟迟没有认出周四风的原因。
从周四风口中,秦朗得知周四风从大桥福利院离开后,也做过很多种工作,但结婚后不久就摔上了腿,成为了残废,日子一直过得紧巴巴的,直到前几天才开始在滨河路一带摆烧烤摊。
本来,靠着手艺,守着这个烧烤摊,夫妻俩一起辛勤劳动的话,每个月也能赚四五千块钱,可以极大地改善家庭状况,但碰到了滨河城管局二队的那帮地痞流氓的敲诈威胁,这几天赚的钱几乎都被掏空了。
交谈中,秦朗知道最让周四风担心的,还是害怕朱彪等人以后的报复。
“周叔,这个你不用担心,以后继续去老地方摆摊吧,朱彪他们不会再像以前那样,对你们商贩无恶不作了。”秦朗笑道。
周四风听了后很诧异,可随即就点头,露出了笑容。
他并不知道秦朗做出这样保证的资本来源于哪儿,可他知道秦朗不会说假话,他愿意相信秦朗。
秦朗见周四风的事情算是基本解决了,带着激动而忐忑的心情问道:“周叔,张院长后来去了哪儿,你知道么?”
张院长,就是大桥福利院的老院长张小平。
看似秦朗问这个问题很莫名其妙,毕竟他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孩子,理应比食堂厨师更清楚福利院的事情才是,可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的。
七年前,秦朗十六岁,正是读高一的时候,那时候是在云海市一家不入流的寄宿制高中就读,高一的第二个学期,五月份的某天,秦朗在学校,却不知道福利院遭了大殃!
那一天,大桥福利院发生了火灾,虽然疏散及时,没有人员伤亡,但福利院却被烧得差不多了,面目全非,火灾过后,福利院整体解散,还在福利院中的幼儿被送到了市内其他的福利院,等秦朗知道这个消息时,已经是三天后的周末了。
周末他坐车回到大桥福利院,看到的却是一片废墟。
那时候,福利院的员工就都走得差不多了,他还是经过好一番打探,才知道老院长张小平,两天前就去市里找领导,抗议火灾是人为事故,而不是电路老化短路。
不过后来,就没人再看到老院长了,熟人说老院长抗议失败,心灰意冷,回乡下了,也有其他一些说法,不过秦朗那时候也是相信老院长回乡下了。
从那之后,他不止一次去过福利院的原址,也找人打探过老院长的消息,都一无所获,半个月前,他甚至专门去了老院长的家乡,然而那儿的房屋早就破烂了,根本没人居住,邻居也早搬离那儿了,所以根本找不到人询问。
而秦朗十分希望能够找到老院长。
首先,老院长待他、待福利院的其他孩子都十分的好,六七年没见了,秦朗挺想念这个干瘦而慈祥的老人。
其次,则是二十多年前他被人放在福利院门口,正是老院长发现他的,所以关于他被父母丢下的细节,老院长是唯一可能知道当时详细情况的人。他还在福利院的时候,就问过老院长,不过老院长说要等他满十八岁后再告sù他。
而他十六岁时,老院长就不知所踪了,他想要的信息自然也就消失了。
哪怕老院长只了解一丁点的信息,那对他而言也是非常重要的。
现在,见到了曾经短暂在大桥福利院工作过的周四风,秦朗将找到老院长的希望,寄托在了周四风身上。
“张院长啊,”周四风说到这个,就忍不住感叹:“哎,好人没好报啊!”
秦朗心一颤,赶紧问道:“张院长他怎么了?”
“放心,张院长应该还活着,不过七年前发生的事情,哎,连老天也没长眼啊……”
不胜唏嘘中,周四风将他知道的事情,讲给了秦朗听。
原来,当年大桥福利院因为地段好,被市内的一家开发商看中,想要低价买下地皮,遭到福利院拒绝后,没过几天福利院就发生了火灾,张院长怀疑是开发商雇人故意放的火,便去找那家开发商理论,但没有任何作用。
随后,张院长又开始上访,请求市里面的相关部门调查火灾一事,本来已经有领导表态同意调查了,哪知隔天就有警察逮捕了张院长,理由是怀疑他和一起故意伤人案有关,那起事故中受伤的正是开发商公司的一名员工,据那名员工说,是张院长报复伤人,一起作证的还有开发商公司的另外几名员工。
再然后,张院长就以故意伤害罪被关了进去,判了六年!
周四风说完这些,气愤地说道:“张院长那么好的人,怎么会报复伤人?而且对方根本没铁证,就是靠几句证词,就让张院长关了六年,如果那家开发商没捣鬼,鬼都不信!”
秦朗听完,握紧了拳头,表情很是激愤!
他没想到,张院长消失的这几年,是含冤被关在了监狱中!
“谁都可能报复伤人,可唯独张院长不会,他那么善良仁慈的人,不可能干那事!”
“拒绝征收,马上福利院就被大火烧毁,在张院长寻求到了正义的帮助时,又摊上了故意伤人的事情,哼,这里面怎么可能没有猫腻?”
“可怜的张院长,竟然被一帮畜生陷害了!”
秦朗内心无比愤怒。
好一阵,等情xù稍微平复了一些,秦朗才赶紧问道:“周叔,那你知道张院长出狱后,去了哪儿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