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因县郊。
河畔,秋天的野桔林。
“呵~所以,哪个人都不能小看。”
盈持略微诧异地挑了挑眉。
她不曾料到吕璠这么快就挖出了她的底细不说,嘴皮子还挺会翻,竟然说动随国公夫人闭着眼儿找死。
可见那人除了报复心极强之外,竟还小有卑鄙的手段。
“捡起来。”
正自言自语,却听林憬还攀在树上喊着。
于是低头,有两只青桔子滚到脚下,盈持遂弯下腰从草丛里将它们捡起。
“有个叫周往的小厮,原在羲光小书房里侍候的,如今被卖入随国公府,就跟在吕璠身边,那日在绣坊外,便是他认出了你。”
眨眼间,林憬还从树梢溜下,伸手疼惜地摸了摸盈持的头。
只有他最清楚,她深居简出,这些年已经够小心了。
盈持将桔子递给林憬还,垂眸感慨:“边边角角的小鬼才最难缠,冷不丁地,谁也不会生心。”
一股酸甜却又清苦的气味传来,盈持推开林憬还送过来的桔瓣,抿了抿嘴儿别开脸道:“太酸了,我不吃。”
林憬还随手抛进自己口中:“随国公府眼红你的绣坊,必然不会轻易放过。”
盈持放眼望着面前蜿蜒如翠的河流,明镜的河面,拐着弯儿往北去了。
北面不远处,便是通州,大运河的起点。
“他们不会放过我,难道我会放过他们?他们也该试试了,看我的东西能再让他们轻易拿了去!”
说着,有些不耐烦地挥了挥拳头,却又不得不道:“这世间倘若师出无名,便会被人诟病,只能先等他们动作,不然日后我定会被唾沫淹死。只是……”
林憬还听着,便扭过头去看她:“如何?”
“我总不能太被动了,明知他们心怀恶意,还像傻子一般坐以待毙。”盈持眸色冷冽,比河面秋波上的寒烟更清净,“让夏卯去守着,看吕三奶奶那边有什么消息。”
耳边野鸟啾啾,点点影子掠过平静的河面,迅疾地消失在空寂的郊野。
……
随国公府。
嫣菱从马房匆匆赶回吕三奶奶的院子。
“奶奶,不好了。”
那声音虽低,却透着急切,吕三奶奶当即抬起头来。
然而手上一疼,却是被绣花针刺到,“呀”地低下头去,只见指尖沁出血珠子来。
嫣菱本来就忙慌慌地,这下脸色更白了,忙接过吕三奶奶手中的针线,放进一旁的簸箩里,又掏出手帕子替吕三奶奶包扎了。
“都怨我行事咋咋呼呼地。”
吕三奶奶见嫣菱额角还沁出汗珠子来了,也顾不上疼,忙压住帕子问原由。
“什么事?”
“方才在马房听小江儿说,这边府里二爷使人捣鬼,打发鑫管事将林二爷不孝父母的事情宣扬出去,逼迫咱们的绣坊让股给这府里头。”
吕三奶奶骤然一惊,不由得又急又恨:“好歹毒的心思!”
司徒兰夜早前透露过,护国公府入了深闺绣坊的股,也算东家之一。
虽说护国公府做生意无需陪着一万个小心,可在这达官贵人遍地走的上京城,有一点却是哪家商号都最不愿沾染的是非,便是不孝的恶名!
但凡谁家担上一星半点,无论多硬的后台,生意必会大受影响。
“奶奶,咱们眼下该怎么办呀?”
吕三奶奶紧张得嘴唇都在微微发抖:“他们准备什么时候去?可晓得要去哪些地方散播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