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美连的脸色很快就苦了下来,仰着头望着朱学休,泪光在眼眶里不停的打转,晃悠晃悠的。
“别哭,不是我干的,我根本没碰过你!”
朱学急了,赶紧分辩,坚决否认。
只是小美连却是不理会,“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掉在地上的头花也不捡了,直接在地里掰下几块硬土,朝着面前的朱学休砸了过来。
“你坏,你坏,你是坏蛋!”
“大少爷是坏蛋!呜呜……”
小美连不依不饶连续扔了几块泥巴,过后哭丧着脸,捡了头花跑开了,一路都嘶着嗓子,吹唢呐一样的嘹亮。
“呜呜……”
只留下朱学休站在田埂上不停的跳动,抖落衣衫上的泥巴,满脸尴尬。这是热脸贴了冷屁股!
“哈哈……”
‘番薯’笑的前仰后翻,笑得恣意猖狂,笑的朱学休满脸通红。
不过很快,也就几秒钟的时间,朱学休就翻了脸,一对牛眼睛回瞪他。“笑什么笑,她要是告诉了壮婶,说我们在笑话她,你怎么死的都会不知道。不死都脱张皮!”
朱学休说的是气话。不过这话一出口,‘番薯’登时就变了脸,焉了气,再也没有笑出声来。
壮婶是谁?
那是小美连的妈,是主院的大厨。只是她本人不姓壮,夫家不姓壮,名字里更没有壮字。她之所以叫壮婶,那是因为在雩县一带,肥胖和壮实都叫壮。
壮婶比‘番薯’更壮,至于壮婶壮到什么地步,用雩县的客家土话来说,那就是壮的像一只砻一样!
“砻”是什么?(砻字读long,与龙同音。)
砻就是磨盘,那是用来碾米磨粉的工具。壮婶就像砻一样,圆鼓鼓的分不出哪里是肚子,哪里是腰围,反正看在眼里,哪里都是圆的。
壮有时候并不可怕,就如‘番薯’也壮,也很能打,打起来一当五或许不可能,但挡住三两个人,那是肯定不在话下,从来没有人怀疑过这一点。
只是,从来没有人会觉得‘番薯’可怕。
然而,所有的人都知道,壮婶是可怕的,可怕的让人退避三尺。
因为从壮婶嘴巴里说出来的话,那都是理。横说横有理,竖说竖有理,你要是觉得她没理,她那小山一样的体段、砻一样的身材就会朝着你撞过来,和你评评理。
男人也就罢了,身体撞过来,有本事你就挡回去。但是一个女人拿着小山一样的身材,像砻一样的圆圆的向你滚过来,你能怎么办?
嘿嘿,那是根本没法怎么办!
挡你你不好挡,胖的人一般都是波涛汹涌,一个不慎碰到哪里,摸到哪里,你就是全身长着一百张嘴,那也是不够说清楚。
打也未必真打得过,有句话怎么说的,你就是打赢了那也得把你给累死。嗯嗯,没错,就是这样,你记得这句就没错了。
不挡不打嘛,呵呵,那就对了,壮婶要的就是这么个效果。
壮婶就是这样,能说会道、敢打敢拼、喜勇好斗,一哭二闹三上吊的看家门领更是修炼的融汇贯通,是战斗力超一流的绝顶高手。仙霞贯远近闻名,附近的大小爷们、老妈子、新媳妇那都是心服口服,不服你也得服。
反正不管你做什么,在壮婶面前怎么做,那都是你的不是。不是就代表着无理,无理你就得让三分!
因此,无论有事无事,朱学休看到壮婶来找,那都是立马就返转,绕着她走。而‘番薯’见了她,更是没有得玩,就如兔子见了鹰,跑的是飞快。
要是两个人在一块,真出了什么事情,‘番薯’就是满身是嘴,那也是说不清楚。
谁让他长得和壮婶差不多一样壮,作为光裕堂唯一可能与壮婶比肩的存在、潜在对手,不是‘番薯’还能是会有谁,肯定是他动的手,更何况他还是‘番薯’,光长个,不长心不长眼。
是个人都会这样想!
番薯是不长心不长眼,然而此番薯非彼番薯,‘番薯’再不长心不长眼,那也会有心眼。
因此,壮婶一出,‘番薯’就得见蔫。
不管是真蔫还是假蔫,蔫的时间长了,就会变成真蔫。‘番薯’如今是真有几分怕壮婶。
所以朱学休这话一出,‘番薯’就被憋的满脸胀红,差点岔气,只能不断的咳嗽、忙着喘顺气,浑身都不自在。
惊若寒蝉,也不过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