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君点头,话还没说出口,旁边试完菜的小秋突然浑身不住颤抖,“噗嗤”一声吐出大口黑血,抽搐倒地,不过瞬息就没了气息。
替王姬试菜的宫女死了!!!
荣娘一把拉起竹君护在身后,大喊道:“有人行刺,护驾!来人,护驾!”
大批侍卫鱼贯而入,将刚才传膳的宫女太监全部押倒在地。霎时间,寂静的彤云殿里哀嚎之声遍起。
“殿下,奴没有想要毒害殿下,奴没有啊!”
“奴是冤枉的,奴没有害殿下!”
“……”
一众人被侍卫拖了出去,被荣娘护在身后的竹君寒声道:“佟将军,今日之事务必仔细严查,宫室之内加强戒备,不许消息泄露。”
“是!”佟将军躬身领命,退去前迟疑道:“王姬,王上哪边……”
竹君沉默,过了一会,叹息道:“将此事据实禀告父王,不要隐瞒。”
“是!”佟将军退下。
殿中,竹君被荣娘搀着走到门口,看着门外月夜下昏暗的一片婆娑树影,竹君问荣娘道:“荣娘,本宫这算是杀人了吗?”
荣娘清浅的笑了一声,说道:“殿下,这怎么算杀人,小秋吃里扒外,有这样的下场是她咎由自取,关主子什么事。”
“是啊,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竹君淡淡回了一句,双手没入宽大的衣袖中。
“十四怎么样?刚才的事没有吓到他吧!”
“没有,奴刚才让人看过,十四公子今日太过困倦,早早上了榻,这会睡得正熟,”
“无事就好。”竹君略松了口气,复又想了想,说:“本宫还是过去看一眼,他今天白天受了不小惊吓,怕是睡得不安稳。”
“是!”荣娘点头,扶着竹君往十四公子下榻的偏殿走过去。
进了偏殿,竹君被一股如水的凉意瞬间包围,荣娘拿着烛灯过来,竹君轻声责备道:“偏殿这么冷,初夏夜晚尚且凉意渗骨,怎么把十四安置到了这里?”
“殿下有所不知!”荣娘解释道:“彤云殿苦寒,除了主殿尚且有点暖意,其余诸殿中也就偏殿能稍稍住人。主子不用担心,奴吩咐他们给十四公子准备了厚实的被褥,不会让殿下受凉的。”
竹君皱眉,轻手轻脚的掀起十四床前的纱帘,看了看十四。
“也是个睡相不安稳的,被子都踢到床角了。”竹君无奈摇摇头,替他拉好被子,顺便摸了摸十四的手和被窝里,感受了一下温度。
“这个棉被保温可以,就是太过厚重,压得人喘不过气。荣娘,差人把本宫的轻云被拿过来。”
“主子,被子拿过来您用什么?”
“十六昏迷了一日到现在还没醒,本宫怎么可能睡得着?”竹君叹气,“把被子拿过来,明天再吩咐膳房给十四做些他爱吃的菜,他这些年在齐婕妤那里受苦了。”
“主子,今日的情况您也看的分明,十四公子他……”
“本宫知道他今日居心不良,暗地里挑唆十一和十三。”竹君止住荣娘的话,说道:“今日之事,本宫一直想不明白,不过现在倒是想明白了大半。”
“主子,您的意思是……”荣娘不解。
“郑婕妤和黄容华素来因为嫡子身份不喜十六,母后薨逝后本宫力有不及,不能时时照护十六,所以郑婕妤和黄容华便暗地里教唆十一和十三,让他们经常欺负十六,父王当是小孩行径,也不见责备。但他们虽然言语恶劣,也只是口头上讨点便宜,要说涉及打闹,也不过二三次,一直到……”
“奴想起来了,自从十四公子入学后,十一公子和十三公子欺凌十六公子的次数变多了,手下的分寸也重了。”荣娘想到什么,补充道。
“十四入学是前月,本宫原也以为十四野心甚重,想要在争权夺嫡里走过那么一遭,但今日看到齐婕妤的行径和十四的身量,本宫才明白过来,十四这孩子怕是身不由己,好好的聪慧,被人用来做了错事。”
“主子的意思是,十四公子此番之事,全是齐婕妤授意?”荣娘大惊,不信道:“主子,十四公子自幼生母病逝,是齐婕妤向王上请求抚养十四公子,将养到现在。这么多年,纵使是石头也该捂热了,齐婕妤怎么会让十四公子做出迫害嫡子的事?”
“本宫也在疑惑,但是若是真如本宫想的那样,倒也不奇怪了。”竹君冷笑:“肚皮隔人心,抱来的孩子总没有自己的孩子亲,你看十四的身量,比十五大了两岁,个头却小了十五半个头。”
“按您的意思是说,齐婕妤有孕了?”荣娘不确定道:“怕是不可能吧,齐婕妤比王后娘娘入宫都早,现在都快不惑之年,怎么会有孕?”
“老蚌尚且生珠,更何况在这深宫中从来不缺良方。”竹君看着熟睡的十四,轻轻抚了一下他的脸。“这个孩子确实聪慧,能在齐婕妤手下周旋,想来吃了不少苦。”
“齐婕妤真是打得好算盘,先用手里的庶子除去嫡子,借着这件事拉郑婕妤和黄容华下马,好让她坐收渔利,一方独大。”荣娘忧愁道:“主子,您得想想办法,不能让齐婕妤得逞。”
“本宫能怎么办?”竹君带着荣娘悄悄离开偏殿,“本宫现在虽然封了宫,但终究不掌凤印,管不得旁人。”
“不过现在本宫最感兴趣的是,齐婕妤是怎么断定自己这一胎怀的就是男胎,以至于还未显怀就早早给孩子铺路。”竹君冷笑,“更何况,在这后宫中,孩子能不能生下还是两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