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百艘船接连在湘水之中航行,倒是颇为壮观。
葛王李素节站在翻新一新的湘阴县城墙上,望着连绵不绝的船队,但愿易儿此行能安全回来,岭南可不是那么好走的。
站在城墙上同样看着船队行驶的还要别驾郑荣以及花月楼掌柜的王则。
王则望着吕家的船队,心生羡慕,三天前葛王府与吕家结亲,全城那个喜气洋洋,还是别驾郑荣做的媒,吕家不得不说,风光至极。
“郑别驾,咱们花月楼的名声算是折了大半。”
“确实落了下乘,本官未曾料到,李素节还有这种手段。”别驾郑荣捏着胡须道:“可是让我想不明白的事,天后为何要擢升李易为中郎将,掌管岳州六千士卒,岂不是养虎为患?”
论对人心的把控,别驾郑荣还真的没有一直在底层打拼的花月楼掌柜王则要好。
“天欲其亡,必要其狂。”
“天欲其亡,必要其狂?”别驾郑荣嘀咕了一句。
掌柜的王则双手拢在袖子里:“近日来,葛王李素节在岳州闹的很欢,又是收购蝗虫,又是收买民心,关键还修了湘阴县城墙。
葛王与天后是什么关系,杀母仇人。
天后是什么人?
连亲生子都能杀的主!
怎么突然之间就对葛王如此好了,下了一封让人猝不及防的敕旨。”
花月楼掌柜的王则瞥了一眼身旁的别驾,低声说道:“天后是想要葛王一家老小的命!”
“要他们一家的命!”
别驾郑荣此时已经化为复读机,睁大眼睛,本以为最坏的结果是送他们去岭南吃虫子,却不料是杀头的结果。
在大唐,只有贵族才能执行杀头的刑法,平头百姓只能绞死。
花月楼掌柜的王则叹了口气道:“听说,洛阳城的酷吏分外恩宠,做的越多,被人揪住的错便越多。
如今葛王一家,已经被天后亲自推上了断头台,就是不晓得那把刀什么时候能砍下来。”
秋风萧瑟,斗争不停。
“我突然觉得洞庭湖的大螃蟹挺好吃的。”
花月楼掌柜的王则不理这茬:“听说葛王九子李易人生何不居岳州的诗已经在长安传播开了。”
“这首诗确实是好诗啊!”
“可您想过没有,这首诗在咱们岳州,甚至湘阴县都没有传播开来,为何在千里之外的长安洛阳传播开来,这事能没有幕后推手吗?”
“幕后推手?”
“您想过是葛王还是天后他们俩谁做的吗?”
“谁做的?”
花月楼掌柜的王则双手一摊:“这件事某也猜不透了。”
总是站在城墙上被风吹,让别驾郑荣浑身打了一个冷战,裹紧身上的袍子,感叹道:“如今洛阳终究不是我能够立足的地方了。”
这些事情的前因后果本应该是郑荣想出来的才对,可偏偏是掌柜的王则想出来的,如果自己真的回了长安,怕是怎么被坑死的都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