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第二天夜里,他却偷听到了一个不得了的事实。”
“原来屠夫的媳妇知道肚子里的孩子应该是屠夫的,她不想生下这个孩子,于是就和奸夫秘密跑去村里的诊所,把孩子打掉了。”
“那天晚上,屠夫罕见地失眠了。他在黑夜里扭头看着睡在他旁边的这个女人,脑子里面忽然冒出一个想法。”
“一头母猪如果生都不能生,那么留下她还有什么用呢?”
“于是,他就起身拿起了他的那把屠刀……”
话说到这里,净怒的声音顿了顿。
他抬起头,冲坐在木榻上的洛封轻描淡写地一笑,这才往下继续喃喃道:
“之后啊,发生了很多的事,屠夫从伙子变成了中年人,又从中年人变成了两鬓斑白的老人。他成了有名的连环杀人魔,把屠刀举起后,他就再也难以放下。”
“直到……后来有一天,他来到了一座城,城里有一座山,那山上有座破庙,他来到那庙里,看着殿中唯一的一座佛像,他突然想到,自己这一辈子耳根子实在太软了,别人怎么说,他就怎么做,父亲让他当屠户,他就当屠户,母亲让他娶那个恶毒的女人,他就娶那个女人。”
“谁都在说为了他好,但实际上怎么知道为他好的人,只有他自己而已。”
“于是,他忽然幡然醒悟了。”
“他削下了自己的一只耳朵,以作警醒,他捐出了自己一辈子的积蓄,给那庙里的大殿上又添置了十几座的佛像,因为他觉得那佛像太孤独了,他了解孤独是什么滋味,他不想那佛像和他一样。”
“最后,他在那座庙里,落发出家了……”
故事,到这里算是结束了。
而洛封的脸色也由最初的不耐,到中间的若有所思,再到最终的愕然,发生了一系列的变化。
他坐在木榻上,一只手紧攥,目光凝视着门口的那道身影,嘴里低问道:“你的意思是,住持才是幕后黑手?”
“幕后黑手?呵呵,不不不。”
谁料,净怒却是轻笑地摇起头来,“你忘了吗?我只是在讲一个‘故事’而已。一个‘可怜人的故事’。而这样的故事,在我这里,还有好几个呢……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吗?”
言语间,净怒的脸色终于变得严肃起来。
他望着木榻上的洛封,眯眼道:“这寺里的人,都不简单。他们每个人都有不为人知的过往。你们现在想要跟他们拼,根本没资格。所以,不论‘狩猎’指的是什么,这都与你们无关。你只需要知道,从现在开始,除了我,还有净悲他们两个之外,不要相信这寺里的任何人——包括你的那位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