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眼男人的神情刹那间变得相当奇异,他怔怔地看着洛封,说:“你真的认识他……但这怎么可能?十几年前你才多大?”
“守林人和我三叔是同辈。”洛封并未透露太多,“他明明答应过我三叔,如果能活着,就要用余生来偿还自己做的孽。他为什么会纵容止水的儿子再走上他父亲的老路?他又为什么会让你这个徒弟去帮他?”
听到洛封的两个问题,独眼男人莫名闭上嘴,不再说话。
不过这时,洛封好像也想起了什么,他眨眨眼,猛地看向独眼男人,眉头收紧了起来。
“你以前是警察?”
独眼男人看了他一眼,便不作声地点点头。
洛封沉默片刻才说:“守林人曾经说过……他之所以想要放下屠刀,是因为他当年遇到了一个初出茅庐的警察,对方让他拾回了遗失多年的良知。”
独眼男人的脸颊很明显地抽动了一下。
他用一种难以形容的眼神定定地注视洛封的脸庞,而后低下头去闷声说:“我不是那个警察。”
“不是吗?”洛封也自言自语般反问道,“守林人当年已经改邪归正,所以他没理由再收一个人当徒弟,把自己的那身杀人技巧传下去……除非,那个人对他来说很特殊。”
“我说了我不是!”
洛封轻描淡写地颔首说:“那就当你不是……我还有一个问题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帮止水的儿子?他有仇要向警察报,你应该没有吧?”
独眼男人盯着他,良久后才从嘴里冷冷地吐出一个字来:“钱。”
“钱?”
“对,钱!就是这么简单!你以为一个人的良知和正义感究竟需要多大的代价来收买?”
看着独眼男人登时变得格外狰狞的脸孔,洛封顿了顿,最终还是沉默点头。
他没再多问什么,任由那几名警察走过来,押走了独眼男人。
目送着独眼男人一步一步慢慢走远,留在原地的洛封缓缓做了个深呼吸。
他知道,答案尽管很简单,可在这个简单的答案背后,恐怕也藏着一个不为人知的故事。
“止水的儿子把守林人当成半个父亲,这说明守林人也把他当成了半个儿子。这家伙作为守林人的徒弟,如果说仅仅是为了钱的话,在止水的儿子来警局自首的时候,他没必要跟着一起来……”
洛封回头看向了不知何时来到他身后的崔珺,嘴里淡淡地说:“不管是为了钱也好,还是为了其他什么……恶人终究是恶人,我们没必要同情他。”
崔珺闻言愣了愣,紧跟着莫名笑了起来,点头赞同说:“对……恶人没必要同情,哪怕他们的故事再怎么悲伤。”
洛封留意到崔父已经离开,便问崔珺:“你能让我再见见颜秀吗?”
“怎么?”
“我还有一些话没跟她说清楚。”
崔珺抱起手,审视地瞧瞧他,摇头拒绝:“我倒是想帮你,但我家已经给你开了太多后门了,别人都看在眼里,要是再让你单独见嫌疑人,我怕我爸明天收到的投诉信会更多。”
实际上洛封也明白自己的这个要求有点强人所难,听到崔珺的回答后也点点头,没有强求,只是眉宇间多多少少有些失落。
“你不会……真和那个颜秀有什么奇怪的纠葛了吧?”对于洛封的情绪变化,崔珺一向很敏锐。
听到她这话,洛封就没好气地翻了翻白眼,什么话都没说,径直朝唐乔觉等人走去。
崔珺望着他的背影,眨眨眼,最后也跟上了他的脚步。
……
回到家洗了个澡后,洛封再一看时间,已经是凌晨时分了。
他扯下脖子上的毛巾,整个人往后仰倒在了床上,发呆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吊灯。
打从接触游戏以后,他的生活就再也没有安宁的日子,每天忙忙碌碌,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这样活。
想着想着,洛封就轻叹口气,想要起身去关灯睡觉。
然而这时,他的眼前忽然跳出了一行他很不愿意看到的提示。
欢迎登录游戏,罗酆君。
靠!什么鬼!
洛封下意识就从床上坐了起来,睁大眼睛环顾四周。
他现在脖子上可没有戴着登录设备,也就是说他是被动登录游戏!
洛封按在床上的手动了动,他感觉自己的手摸到了什么东西,拿起来一看,又是一愣。
那是一块黑不溜秋的石头,上面刻有“崂山道”三个大字。
等等,这石头怎么也跑出来了?
洛封还在发愣,一幕非常奇特的景象就呈现在了他眼前。
只见“崂山道”石头上凭空冒出了一个显眼的红点,先是红点,接着这个红点渐渐扩大,变成了一根冒红光的芽。
这根红芽生长速度极快,很快就长成了一个含苞待放的花骨朵,并且越变越大,整个花苞都垂落到了地板上,短短几秒内,大甚至比得上一个成人,犹如一块大石头。
最后,在洛封瞪大双眼的注视中,这个冒着红光的花苞上裂开了一道缝,一只白皙的手从里面吓人地伸了出来,轻而易举地撕开花苞的苞衣。
接下去没过多久,一道穿着素白长裙的窈窕身影就从花苞中挣脱了出来。
她的形象不算狼狈,顶多是那副撕扯的架势略显豪迈,比她以往留给洛封印象又增添了几分暴力女的感觉。
“呼,累死我了,难道是因为变弱了吗?明明没有身体居然还这么费劲儿……”
她艰难地从花苞中拔出了自己的腿,一边声咕哝,一边瞥了瞥坐在床边的洛封。
貌似是感受到了洛封眼神中那种一言难尽的情绪,正在努力拔出自己另一条腿的颜秀转头看着他,忽然就对他笑容灿烂地举起手,俏皮地比划了个v字手势。
“嗨,亲?”
洛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