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音乐的模进过度,第一主题在音的洪流波涛中隐隐浮现了。
&,暴风雨’
‘ – allegro,庄重的快板’
秦键目不转睛的看着钢琴前老人的一举一动,感受着耳边每一个带着戏剧音响的音符。
《第十七号钢琴奏鸣曲》,标题‘暴风雨’。
贝多芬传世的奏鸣曲作品之一。
标准的古典主义时期的奏鸣曲三乐章格式。
在耳边凝练质朴的旋律之后,秦键能感受到明朗的传统德奥派钢琴的工整和厚重。
在音乐进入第一主题之后,威严的低音和哀嚎的高音相抗争,对称性的结构感将最集中的紧张置于中央。
在永远无法等分的三连音下背景下,酝酿着情绪。
秦键屏气等待着。
等待着音乐中的某种别样之姿出现。
可接下来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连一点隐喻都没有留下。
“为什么会这样?”
这确实出乎秦键的意料。
这样的处理方式甚至和他所熟悉的cd,听过的很多现场都不一样。
在他看来,就像是一幕即将爆发的戏剧,突然间布局场景人物都消失了。
只留下了一段平静的琴声。
秦键目光再次移到老人的面部表情中,也是这般平静。
他似乎并不在乎主题的位置和性格,甚至数量——
这似乎是违背‘规则’的。
秦键的目光闪烁着,开场第一曲,第一乐章,就带来这样的意外吗?
这让他不得不再次联想到空间里的贝大爷的奏鸣曲集上的相关记载。
暴风雨是贝大爷1802年写的。
尽管那个时候的奏鸣曲式还未彻底成熟,但老人家的写作方式在今天来看已经极为清晰了。
而当他的徒弟车尔尼在1840年之后向整个欧州钢琴学术界宣扬奏鸣曲式时,实际上,属于古典主义时期的奏鸣曲已经成为了历史。
自车尔尼以后,奏鸣曲就被定义为一种旋律节奏。
关于奏鸣曲集中的记载大致就到这了。
而作为著名的贝多芬诠释者之一的巴伦博,他似乎并没有按照如今大多数学院派中音乐赏析课中介绍的奏鸣曲式感念来演奏。
“这是一定程度上抛开了传统理论的规范信条啊。“
秦键渐渐的从平静的音乐中找到了一丝有趣的发现,用克里斯的话来讲。
‘这个家伙的的演奏至少不算是公式化的。’
换言之,这种处理有可能通往某种高明?
秦键眯起眼,努力将音乐从引奏到主题出现的每一个细节都回顾了一遍。
但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发现。
每一个细节都充满着工整严密,尽管声音质朴,但他的每一次抬手换气都像是完成了一次表达。
“嗯?”
秦键一怔。
在整个音乐已经进行到第一乐章沉闷的尾声时,他的脑海中突然冒出刚才小林指挥的话。
‘巴伦博的演奏的每一个细节都值得你去注意,但尽量不要局限于某一个乐句,尽可能的让耳朵完整的记录下整个过程。’
“注意每一个细节,但不局限单个乐句,记录下完整过程。”
小林指挥的话,似乎指向了一个每位演奏者都需要花时间真正去思考的问题。
“如何让音乐变得完整?“
秦键的目光渐渐再次聚拢,或许应该再加一条。
“在非公式下的演奏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