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的一声,一大堆的石料被倒损毁的城墙边上,瞬间将缺口堵住,城墙之上箭如雨下,狠狠往陷坑的地方射去。
这陷坑挖得巧妙至极,即使是最远的一个,也恰好在一箭射程范围之内,只要北凉人到达陷坑边上,立刻就会被射成刺猬。
先堵上漏洞,再挡住追兵,慕容毅看着城墙下的这些人,一挥手下令:“放!”
足有三米长一臂粗,四周布满铁刺的擂木从城墙滚滚而下,摧枯拉朽一般把正在往上攀爬的北凉士兵给卷了下去。
除此之外,还有奈何木,狼牙拍,一个接一个,密不透风地向他们袭来,至于箭矢更不用说,几乎可用密如急雨来形容。
只不过片刻之后,城墙之下就是伏尸一片,几乎找不到一个活着的人。
而此时,北凉人的后续部队才填到第三个陷坑,每个陷坑边上,都丢下了一堆尸体。
看到这一幕,聂铮总算明白,原来方才城墙上叫的那几声,是在诱敌。
原本北凉人利用降温算计他们,是以有心算无心,可万没想到他们的阴谋被凤无忧和慕容毅看穿,现在反而被算计回去。
而这一次失策的代价,就是城墙下这三千具北凉士兵尸体。
一阵鸣金声响起,北凉人撤兵了。
人已死尽,他们就算冲过去也没有意义,而且前方道路尽是阻碍,他们在这个时候硬冲,只会死更多人而已。
战事告一段落,慕容毅示意程知节将可回收的擂木和狼牙拍等器具用绞车收上来,凤无忧则趁机上城,走到慕容毅身边。
“无忧……”慕容毅看到她,叫了一声。
“我来给你换箭矢。”凤无忧抬手示意了一下,聂铮立刻吩咐人把用金汁浸过的箭搬了上来。
一股难闻的味道传来,慕容毅皱了皱眉头。
“这上面涂了什么?”慕容毅首先想到的是药物,可是什么药物能这么臭?
“你别问了。”凤无忧道,她不是不想说,而是怕说了之后,他们就不用了。
其实这些箭只是箭头上浸了一些金汁,并没有想像中那么不干净。
凤无忧这么说,慕容毅也就当真不问了。
此时程知节过来问慕容毅可还有什么安排,方才那一仗打得太漂亮了,杀了北京近三千人,可是他们却一点损伤都没有,只有区区几个士兵因为运气不好被流矢擦伤,基本可以忽略不计。
都是同样的守城器械,程知节自问自己也会用,但想要用的这么精密又这么连环相扣,却绝对做不到。由此也可见慕容毅名将之名,绝非平白得来。
“方才不过是侥幸,现在北凉人已经知道我们有准备,接下来的仗,不会再这么轻松。”慕容毅神情严肃却并不凝重,只是一派沉稳端凝,他吩咐道:“让人把擂木坠石等物准备好,其他人原地休息,我们面临的,是一场苦战。”
闻言,程知节也从兴奋中冷静下来,他为将多年,自然知道这些事情应该怎么去办,立刻转身布置下去
。
凤无忧往前面站了站,遥遥看向远处北凉的方向。
只见,目力所及,黑压压的不知有多少人马,此时那些人马正在飞快地调动着,人群来回奔走,远远望去,仿佛一道一道的波纹。
忽然之间,一声苍凉号角声响起,慕容毅面色一变,凝神道:“他们要进攻了!”
战事,再一次拉开序幕。
这一次,北凉人明显谨慎了许多,他们形成阵列,由盾兵在前方保护,弓箭手两边分散牵引城墙上的攻击,工步兵则在中间,在各方的掩护下快速地填埋清除地上的陷坑和障碍。
程知节虽然指挥着人尽力破坏,可是效果并不明显。
很快,前往城墙的道路就被肃清,又是一声号角响起,清障的人向两边散开,而之后的精锐士兵则狂吼着,带着云梯攻城木等物,埋头往城墙冲来。
这是一场扎扎实实的攻城战,两边谁都无法取巧。
城上的箭矢如雨飞下,擂木,坠石,乃至于沸水,滚油,更是不要钱一样的往下泼。
而城下的人推着攻城车,抬着云梯,一波死尽一波又顶上来,红了眼的要攻上城墙。
两天,整整两天,檀州萧家军足足打退了对方三十七次进攻。几乎每隔一个小时,北凉人就会冲锋一次。
他们人多,有足够的时间轮换休息,而萧家军却只有一万二千人,这两天两夜,他们几乎没有一个人能合眼。
若不是仙子关地势狭窄,限制了北凉人每次进攻的兵力,只怕现在,北凉人早就已冲进城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