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车一走,别墅外面的黑色阴影下,薄青城走了出来。
薄青城的人打听到林暮安住在这是上个星期的事,他看着照片上的那栋别墅,对送照片的语气淡漠地说:“知道了”。可实际上手指早就戳破了掌心。
他站在楼下,盯着那扇窗户,窗户是开着的,隐约可见暖黄色的灯光。
她还是和从前一样,喜欢暖色调的东西。
薄青城站在阴影里,就算是风吹开树叶,他也不容易被发现。
刚拿到照片的时候,随手扔进了抽屉里。
第二天,他拉开抽屉看了一眼,又合上。
第三天,他激昂照片拿在手里,端详许久,又放回抽屉。
第四天,他拿着照片开车到了这片小区门口又折返。
第五天,他终于站在了林暮安楼下。
他还记得林暮安离别时没有看他一眼,说的唯一一句话是:“照顾好薄铭和小橙子。”
薄青城在阴影中冷笑一声,她的心比石头还硬,前一天晚上还在他怀里,第二天就可以牵着方云鹤的手离开。
分开的半个月里,每一天,薄青城都清楚得知道自己是怎么过得,因为太压抑,太难过,痛苦的情愫在心间萦绕着,所以,白天的时候,他是薄氏的总裁,可到了晚上,他就成了思念林暮安的废物。
昏黄的灯光亮度突然亮度突然调高了,薄青城下意识地往里移了一下脚步,将自己藏得更深。
落地窗只拉了白丝的丝质帘幔,他可以清楚低看见窗花上,林暮安的倒影,她扬着背,将自己一头又长又密的卷发随意完了起来,披上了一件外套,随即灯熄灭了。
薄青城认真眼神瞬间变得恍惚起来,就连窗户上影子,灯熄灭了。连窗户上的影子都看不见了。
他有些失落地低下头,正准备离开,别墅的小院子里忽然传来了声响。
薄青城警惕地将自己隐藏起来,仔细听着声响。
月色惨淡之中,别墅的门开了,薄青城睁大了眼睛盯着出来的人,只一眼,他便认出了那是林暮安。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裹了一条毛毯,走在夜色中有些孤寂。
林暮安睡得不深,方云鹤离开时她也是知道的,只想不想听他念叨,索性装作沉睡的样子。
白天睡了一天,此时自然是毫无睡意,只是喝了酒,头昏昏沉沉的,她便想着出来吹吹风,清醒清醒。
别墅虽然是欧式建筑,院子却是欧美的小花园,只用简单的白色栅栏围着,无论是从里面看外面,还是从外面看里面,都没有什么遮挡视线。
院子里有一个秋千,是方云鹤特地叫人添置的,秋千旁边是石头做的桌椅,下面上好的鹅卵石铺成的小路。
林暮安脱了鞋走在鹅卵石上,酸痛过后,脚底传来一阵舒爽。
沿着小路走到秋千上,她做了下来,整个圈在秋千椅上,用毛毯裹住自己,只露出一个脑袋,闭着眼,在外面吹风。
凉风阵阵,吹动发梢。
月光刚好照在林暮安脸上,薄青城甚至可以看见他脸上的汗毛,他十分用力地攥紧手心,身体因为太过用力而有些僵硬。
她闭着眼,他就站在阴影处看,不知疲倦。
林暮安一坐就是半个多小时,一直保持着一姿势不动,设置掉了半边的毯子,她也毫无动静。
薄青城便以为她睡着了,接着微弱的光,看了看表,已经是凌晨两点了,周围早已寂静无声,如果没有任将她叫醒,她是不是要在这里睡上一夜?
犹豫再三,薄青城还是走进了院子里。
越接近林暮安,他的心跳越是急促,走近的时候,他看着那张熟悉的脸,整个人都像抽干了力气一般,站在那里很久都没有动作。
半响,薄青城终于弯腰,捡起掉落的毛毯,遮住林暮安露出的半边身子。
他弯腰抬头的那一刻,蓦然,对上了林暮安那双清澈迷离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