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言垂下眼眸,拽紧了拳头,反应出奇的平淡,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应道:“好,我让人去准备。”
秦子衡说不上来是什么情绪,他望着苏锦言,有一刻真的恨不得上前掐死她,想问问她到底有没有心的。
从前那个又霸道,又爱黏人的苏锦言到底哪里去了?
秦子衡是什么心情,苏锦言不知道,可她心里却是死灰一片。
转身吩咐甘草:“去准备祭品,让将军和郡主……”
“你去准备。”秦子衡冰冷的声音在她后背响起,又刻薄又扎心:“反正这些事你都做惯了不是吗?”
苏锦言没转身,咬着牙半响,这才颤着声道:“好,请将军稍等。”
她头也不回的离开,连看也不不屑看秦子衡一眼。
小宝已经被秦子衡同苏锦言之间的寒意吓得脸色发白,久久红着眼,忙把他拽下来,也跟着刺道:“以往我跟小宝都有帮娘准备,我们也习惯了。”
说着便也带着小宝一路寻苏锦言去。
怀里那丝最后的温暖也没了,秦子衡这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可恶。
那些最苦最难的时候,都是苏锦言陪着他走过来的。
他摔断腿,无人理会,只管等死的时候,是苏锦言撒泼耍赖为他争取了活命的机会,是她撑着瘦小的身子跑到温泉山去闹,寻了刘君泽臭骂,后来他这条腿才没废。
被赶出家门,被人欺负,连挡风的屋子都没得住的时候,她都在身边,想尽一切办法改善那些比药还苦的日子。
那些个最难熬的春夏秋冬,她都陪着,从未嫌弃,从未抱怨。
她是那些苦日子里唯一的一点甜,是黑暗中的那一线光明。
可如今,自个却用那些比刀子还利的话去刺她,去嘲讽她。
秦子衡又难受又后悔,想追上去,可脚下又如千金重般,拳头抵在唇边,被自个咬出血来,身子还止不住的颤抖。
周慕菁将秦子衡那些神色都看在眼里,望得一眼苏锦言离开的方向,犹豫了稍许,这才柔声道:“夫君,你怎么样了?”
秦子衡半响都不能平复心绪,他不发一语,大步流星的转进供奉着顾家牌位的那间不起眼的屋子里。
周慕菁唤得一声,紧随其后,可却被秦子衡严严实实的挡在外头。
屋子里头打扫得干干净净,顾家先人的牌位摆在供桌上,擦得油光发亮,各色果子点心也都摆得整整齐齐的,香炉里的香还未烧尽。
秦子衡跪在蒲团上,脑袋却垂到了青石板砖上,痛苦道:“爹,我好像什么都做不好,祖母……”
他话还未尽,外头便传来一声碗碟摔碎的声音,还夹杂着女子的惊叫声。
秦子衡心头一凌,猛的起身开门,就见周慕菁摔在台阶下,身上还压着个苏锦言。
周慕菁一张脸白得吓人,痛苦的道:“我的肚子,好疼,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