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矮又破的房子离开,车轱辘滚在积着厚雪的泥泞地上只发出沉闷的声响。
夜色深了,路也不好走,马车走走停停的,就连车厢上的琉璃灯也跟着一晃一晃的。
陈柔音搓着手,犹豫了良久才试探的问苏锦言:“吉祥,我知道你对周姐姐有些膈应,但现在那一院子老的老小的小,我想帮帮他们,你,会不会不高兴?”
两人相识很多年了,交情也极好,正是怕自己暗中接济惹了误会,陈柔音才当着面说出来。
苏锦言也非大奸大恶之辈,虽说咸亲王父子四人确实罪有应得,可这些孩子却都是无辜的。
她自己也养着两个孩子,本就见不得旁的孩子受苦受难的,陈柔音问了,她便道:“不会,他们又没做错什么,本就是无辜之人,不过受了牵连罢了。”
苏锦言心里揪在一起难受得很,垂下眼眸好半响才道:“其实,是我对不起他们。”
是因为她的存在,而使他们脱离了原有的轨迹。
陈柔音不知她所想,但闻言还是很高兴,便道:“本来就朝堂上的事儿,哪里同你有关系了。”
马车行在黑夜,两人的说话声也渐渐远去,才停了会子的雪花片儿又飘了起来,叫那寒风一吹,更添几分冷意。
陈柔音同苏锦言说话声还未断,马车却是忽而一顿,两人一时没得防备差点从车上栽下去。
“怎么回事?”陈柔音稳住身形,不悦的蹙了蹙眉头。
还未听到那赶车的车夫说话声,就见车厢门从外头打开,寒风夹杂着雪花片吹进车厢内,冷得人一个哆嗦。
一个黑影投入车厢内,便听有人道:“二位,好久不见呀。”
陈柔音同苏锦言抬眸,正对上那人的目光,皆是一怔。
东府外书房内灯火通明,秦子衡只觉心里发慌得厉害,背着手焦躁的在屋内踱步,每不到半刻钟便总要将常随召进来问一回:“夫人回来了吗?派出去的人有消息没?”
可得到的却总是一句“没”。
眼见天时越来越晚,秦子衡这心中的不安也跟着越发强烈。
苏锦言同陈柔音出门,从来没试过这么晚不归还没得半点消息的,就是跟着一道的暗卫也没得消息。
越是等便越是不放心,秦子衡再次得到一句“没”时,整个人便已经崩不住了,抬步往外头去,口中急急吩咐道:“备马。”
人还未出门,便碰到同样等不到陈柔音的刘君泽匆匆赶来,一见秦子衡神色不对,便知苏锦言怕也未归,顿时心头一慌,忙道:“怎么回事?”
秦子衡铁青着脸色,应道:“不知,你的人也没消息吗?”
若是有消息,便也不会寻到这儿来了。
刘君泽神色很难看,心里七上八下的,秦子衡道:“我已经派人去找了,你要不要一起?”
不待刘君泽点头应予,这个时辰本该待在内院歇息的久久一路哭着寻了过来。
她连厚衣裳都没来得及穿,软底绣花鞋早就浸透了,站在风雪中更显单薄,一张脸冻得通红,头上身上都是积雪,也顾不得那么多了,只焦急的哭道:“爹,小宝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