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秦子衡眸中一片通红,强压着喉间的一股腥甜,费尽所有的力气才敢伸手去揭那方帕子。
脑中却闪现着往日的种种,有开心的也有不开心的,她的笑容,那狡黠的模样,还有发起怒火的时候,都历历在目,比往昔任何时刻都要清楚。
往日生得那许多闲气,到得此时却是分外的后悔。
只得短短这么点时间,他为什么要跟她生气,为什么不能事事包容,事事顺着她,为什么非要等到这会子才觉醒过来。
心口那股腥甜,再也压制不住,鲜血喷涌而出,指尖还未碰到那方素帕上,秦子衡便眼前一黑,猛的往后倒去。
那遮面的帕子上,落下几点腥红,似那开在雪地里的红梅一般。
苏锦言的灵柩在将军府停了七日,各家前来吊丧,无不唏嘘的,旁人以往有多羡慕秦子衡一门两娇妻,如今便也有多同情。
秦子衡自始自终都未在灵堂给苏锦言守过灵,各家吊丧答谢,都是久久领着小宝一道完成的。
停灵七日,苏锦言必须得下葬了,刘君泽这才寻了秦子衡。
两人对面而坐,皆是一脸的憔悴,只相比秦子衡,刘君泽还有一丝活气。
窗门皆紧闭,屋内还散着一丝血腥气,这么冷的天也未烧地暖,可二人半点不觉得冷。
刘君泽只觉心中沉闷得厉害,他起身开了一扇窗,外头的太阳光照进来,使得秦子衡眼眸一眯。
刘君泽望着窗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看向哪里,只轻声道:“不管你能不能接受都好,吉祥的离开都是事实,你如此一蹶不振,可让两个孩子怎么办?她当初是为了两个孩子才留在京都的,若是你不能把孩子都照顾好,她,怕是走也走得不安生。”
秦子衡神色微动,却没有接话,眸中却蓄了泪。
刘君泽又道:“明儿不管如何,都得让她入土为安,你还是送她最后一程吧。”
秦子衡依旧没说话,低垂着眉眼,只见泪珠落地。
刘君泽还想说什么,可想了想也没什么可说的了,转头看得秦子衡一眼,只觉得心口堵得慌。
从屋内行出来,还未走远,便听得一男子半点不曾压抑的嚎啕大哭,如同孩子一般。
刘君泽脚步微微一顿,眸中却也蓄着水汽。
第二日,秦子衡还是出来了,不过短短几日功夫,人瘦了一圈,眼窝深陷,憔悴不堪,那素衣穿在身上,更显得他面上的病态。
顾家已平冤,秦子衡也回归本家,苏锦言乃顾家儿媳,便是要下葬那也是葬入顾家祖坟的。
漫天的黄纸一路飘飞,路上行人纷纷避开,小宝趴在甘草的肩头,哭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想要娘,可也不敢说,只能哭。
灵柩抬入顾家祖坟,按着时辰置入早就挖好的墓坑之中,秦子衡眼眸扫过顾家先祖的石碑,只觉心中一口气压着上不来。
这情形他总觉得熟悉,好似在哪见过一般,可又想不起来到底是在哪儿见过。
耳边悲戚的哭声霎时间都听不到了,秦子衡脑中一片空白,人却往苏锦言的灵柩扑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