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是否公布真相都没有那么重要,关键是要看别人怎么看。”颜晔冷静道,“他们相信哪个说法,心中的天平就会偏向哪一方,祭司院存在于他们的生命中太久,我们如果削弱祭司院对他们的影响力,他们就会更愿意去质疑祭司院。”
“最难改变的是人心中根深蒂固的观念,祭司院的思想是他们观念中无法抹去无法忽略的一部分。这里的百姓自小就被灌输信神观念,为神而生为神而死,因怕触犯神而被禁锢在一系列条条框框里,不敢越池半步。”余嫤祎甩了甩手中的雪道,“我觉得祭司院已经在历史长河中改变了自己的初心,本来只是想让百姓过得安稳,却成为了某些人控制百姓的工具。”
“才不是这样呢,我们苍岑国的祭司院就不是这样的!”卜亦禛不高兴地反驳,“以后我要大祭司,决不会允许祭司院这样。”
余嫤祎看了看卜亦禛,卜亦禛只是看起来有些迟钝,不是真傻,有时甚至可以说是精明。他很正直很善良,但不会使心计,这样的一个人,说实话不太适合当大祭司。
“弟弟,不许这样。”卜占熙叉腰道,虽然小小的身体几乎摸不到腰。
卜亦禛闭上嘴,没再说话。
“没事儿,是我说话太绝对了。”余嫤祎道。
卜占熙摇了摇头,其实余嫤祎说的话没有错,苍岑国祭司院的情况也大抵是如此。只不过他的权力要比落木圣女的权力大些,卜家内部也没有华家的乌烟瘴气,再加上他重生那一遭让祭司院更加以为他是神护之人,因此更加忌惮他,不敢随意造次。
至于内部,卜占熙其实一清二楚,绝对的清明是不可能的,但他许过誓言,要给卜亦禛一个不存在黑暗的祭司院,让他安安心心地当大祭司,废除人祭只是第一步。
说实话,他比夙华要幸运得多。他不仅有父母护着,还有一个傻弟弟时时刻刻看着他。而算计夙华的,恰恰是她的亲妹、她的家人和本该保护她的祭司院。
“其实还有一个流言,说夙华小姐是在祭坛闹事的主谋,她打死家仆逃走就是一个证据。”
“这帮狗东西!”卜占熙骂道。
“他们抓不到我们的尾巴,夙华便是最好的替罪羊。就算他们抓到我们的尾巴,也会把夙华跟我们联系在一起。”余嫤祎道,“他们这是要彻底将夙华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呀。我想不明白灵华这么恨夙华的理由,灵华的十八年悲惨并不是夙华一个人造成的,而是把所有罪过都推在灵华身上的所有人,她有什么理由只单单恨夙华一个人?就因为夙华和她是双生子?”
“她恨一个人就毁掉一个人。她若是恨所有人,那么她会怎么样?”颜晔道。
“她可能会将整个落木搅得天翻地覆。”卜占熙答道。
余嫤祎突然醒悟,“原来如此……”
双生子,一个要毁掉落木,一个要拯救落木。
“尹未,夙华这段时间所住的地方找到了吗?”余嫤祎问。
“找到了。”尹未道。
夙华所住的是城郊的一个宅子,宅子不大,格局却很好,院子里还有一个紫藤架子,缠绕架子的藤蔓上只有绿色的叶子,紫藤花是春天才开的花。
这藤蔓发达的紫藤,到了开放的季节,整个院子必定是溢满浪漫的紫藤花的,可惜,夙华现在孤身一人,而且据说到了春天,灵华和慕斐流就要成
亲了。
“你老是盯着这藤架子做什么?”卜占熙趴在卜亦禛的背上道。
“紫藤花象征着醉人的爱情和依依的思念,但它还有一个悲伤的花语:为情而生,为爱而死。”余嫤祎解释道。
卜占熙嘟了嘟嘴,“算了,不说花的事情了,弟弟,敲门。”
颜晔看了一眼被雪覆盖住的紫藤花架,又看着有些忧思的余嫤祎,道:“要怎么解读花语,还需看当事人栽下它的时候是如何想的,我们左右不了。”
余嫤祎收回视线,“你说的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