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璟对叶棠采的用心和柔情,他一一看在眼里。
为什么明知她是有夫之妇还要这样做,是想勾搭她出墙吗?
若是如此的话,他不会如此明目张胆,在自己跟前毫不收敛,理由只有一个,这个男人知道她要和离。
谁告诉他的?是她吧?
想到这,褚云攀心里酸涩得难受,她这是给秋璟机会?
予翰见他垂眸不说话,就说:“三奶奶不一定喜欢那个秋璟,就算告诉他和离的事情……可能也不过是排遣心事。三爷别慌。”
褚云攀一怔,压下心中的情绪,冷冷地扫了他一眼:“我慌什么?关我什么事。”
说完就站了起来,从书架抽了一本《中庸》,歪到榻上翻起来。
予翰嘴角一抽,真想提醒他,书拿倒了,但想了想,还是算了,转身出了门。
然后和予阳一起坐在台阶上发呆。
对于叶棠采这个女主人,予翰和予阳还是很满意的,出身高,长得漂亮还有钱,主要是自此至终都没有嫌弃过他们家三爷,一直都对三爷好。
但她这么好,总不能害了她。
明年春闱之后,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要去那黄沙埋骨之所。没人能保证可以完完整整地活着回来。
……
褚云攀离开后,叶棠采便有些蔫蔫的,几口竹酒入喉也变得无味,只笑着道:“还是松雾酒好喝。”
“这是当然,那是咱们秋家的镇店之宝。”秋琅说。
叶棠采点头,这时惠然拿着下酒菜回来,一碟糟鸭舌,两碟卤鸡爪,再从屋里拿出一些油炸的花生米,便够了。
叶棠采吃了两块果脯子,就停下来了。
秋璟见她神情蔫蔫的,就笑道:“不早了,我们也回了。”
“那……我也回了。”叶薇采说。
“哦。”叶棠采点点头,“秋桔,你跟庆儿送送薇姐儿。”
秋桔答应一声,就与叶薇采收拾,不一会儿就离开了。
叶薇采在垂花门上了马车,与秋家兄弟一起出了门,一路走着,秋璟却是心事重重。
他想起今天的事情,想到褚云攀的反应,他觉得,褚云攀是喜欢叶棠采的,既然喜欢,为什么又不愿意跟她做夫妻?
但不论如何,他们要和离,必定有原因。并非他觊觎别人的妻子,既然是他们自己要和离的,那他为何不争取?
走出一条大街,他们就与叶薇采的马车分道扬镖。
……
待所有客人离开之后,褚家一片清静,但却有一个地方不清静,那就是褚伯爷的书房!
费姨娘歪倒在地上哭!
“你又要闹什么?”褚伯爷皱着眉头,站在屋中间。
“二郎跟那个辞莹儿的婚期就要到了。”费姨娘哭得不能自己。
今天辞莹儿没有来,因为十月二十就是她跟褚从科的婚期了,临嫁前都不出门。但今天褚家有喜事,辞家没人来,却让管家送了一份礼,也全了那么一点点的面子情。
费姨娘看到辞家派人来,自然又想到了这桩她不愿意的婚事。
“既然到了,那就准备好了。这个事儿,你亲自操力,如何?”褚伯爷唉了一声。
“不!二郎怎么能娶她!”费姨娘尖叫道:“凭什么,一次又一次,都得我家二郎吃亏?上次娶叶棠采,明明二郎是兄长,就算真抬进门,也该是二郎娶的!结果,却趁着她家二郎不在家,让三郎占了这个便宜。现在三郎又当了举人,占了这功名,凭什么还要让二郎再吃亏!”
褚伯爷听着眼前一黑,真是有一种秀才遇着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道:“你又胡扯什么?二郎从没吃过亏!叶棠采那一桩咱就不说了,说了也没用。功名什么的,不是谁抢谁的。又没说三郎考中了,二郎就不能中。机会是公平的,二郎自己没能耐,怪谁?”
“你说二郎没能耐?”费姨娘尖叫一声,“以前你自己也说家里最能耐是二郎,学堂的夫子们也说了,二郎比三郎能耐多了,怎么现在就成了二郎没能耐了?就因为一个举人?呸!明摆着就是走狗屎运走回来的。”
“你、你、你……”褚伯爷要气死了。家里好不容易才出来了一个,她还可着劲地埋态。但她说的话,却又好像是事实,褚伯爷气道:“好,你说运气。运气也是实力。谁叫二郎没三郎运气好。”
“才不是二郎没三郎运气好。而是咱们祖宗一次就只能保佑一个人,二郎本来就决定参加秋闱的,三郎临着一个月前才说也要考。把运气全都抢光了!所以就是他抢了二郎的功名。”费姨娘说。
“那你想怎样?你不服去告去呀!就告咱家祖宗没保佑二郎中举,瞧贡院那边怎么说。”褚伯爷气得脸都铁青了。
费姨娘一噎,哭着说:“我又没有说去告。我又不是那么不明事理的人。”
听着这话,褚伯爷气得一个倒仰,这还不叫不明事理?
“我是说,二郎吃了一次又一次的亏,再也不能这样亏待他了。”费姨娘说,“这个辞莹儿怎么也不能娶。一个区区侍郎庶弟的庶女,哪里配得上二郎!”
“不行!”褚伯爷却是没那个脸面和精力去退亲,去闹腾,“出去!出去!”
“你——”费姨娘见他不听,尖叫一声,上前就是一爪子。
褚伯爷哪里想到她上手就打,气得直推她,但却推不动她,二人就这样扭打了一阵。
外头的小厮听到声音,这才冲了进来,把费姨娘给拖开。
把人推了出门,才把门关上,费姨娘却不住地拍门。
“老爷,这费姨娘,真是越来越脑抽了。”小厮黑着脸说,“这样的泼妇,赶出门算了。”
“行了,赶什么赶,就这样吧!”褚伯爷也是受不了费姨娘了。
但怎么说,她也是褚从科的生母,怎么好赶人。若真的赶人,不知又要闹成什么模样了,到时麻烦事情一大堆,家里又要闹腾得不安生了,他最讨厌麻烦和闹腾的事情。
费姨娘在外头闹了好一会儿才走,才气恨恨地离开。
她跑回到自己的住处,褚从科早就等在那里,看到她回来,就急问:“如何了,爹答应了没有?”
费姨娘脸色铁青:“哪里有这么轻易。”
褚从科眼里满是不甘和疾恨:“凭什么总是我吃亏?什么好事儿都让三郎这贱胚子全占了,这个辞莹儿,我死也不会娶的!”
说完,便是一拂袖,气恨恨地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