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晟曜,你这个混蛋!”武尚华抬手指着晟曜,哭出声来。
皇后恼道:“太子妃慎言!”
晟曜冷笑:“她何曾识得这个慎字!日日喊打喊杀罢了。如今香料之事尚未查清,就要提刀杀人、借机排除异己。哪有一点懿德懿范,根本就是德不配位!闹得东宫不得安宁、灾殃频频。”
武尚贤拉着武尚华跪了下来,语气却强硬无比:“殿下言重了!舍妹尚年幼,一心为殿下安危着想,难免急了些。不过,这害人的人好端端的,救人的人却被殿下责骂。天下间可有这个道理?”
晟曜收敛了情绪,侧身将我扶起,轻声问道:“还好吧?”
我摇了摇头,低声道:“无事。”
然而立在我左侧的皇后却低呼道:“你的脸——”
我下意识抚上左脸颊,温热湿润的触感。心中一沉,缓缓放下手来垂眸瞧去,素白纤长的指腹上,尽是殷红。适才武尚华的刀太快,晟曜拦的及时,刀锋却还是从我左脸颊上滑了过去。
晟曜已经转身托起我的脸细瞧,握住我手安慰道:“不要紧。”
我素来爱惜容貌,此时心中早已变得冰凉一片。
还有晟曜,内室香闺中两两相对时,他总爱托住我下颌、在腮边印下一吻,柔声赞道:“素若兰绽玉雪,艳若霞映澄塘,神若月射寒江。小莞貌美如斯,叫人如何能不动心!”
如今我伤了容颜,他可会宠爱如故?
犹自发怔,武尚华已经起身朝皇后厉声道:“母后,华儿对殿下的心,天地可鉴。曲氏包藏祸心,罪证昭昭。您还要不管不问么?倘若这样也还要包容曲氏,真叫他们得手害了殿下,可怎么好啊!”
皇后脸色一白,吩咐道:“着掖庭局速速查清此事,在此之前,曲氏先行由宗正寺內监看管。”
纨素此时扶住我,低声道:“不能进宗正寺內监,那里我们的人都去不得,你便只孤身一人。万一被人趁机害了性命,再以畏罪自尽遮掩过去,可真就冤死了。眼下快想法子洗脱嫌疑要紧。”
饶是我自诩聪慧,可先头为阮良娣已费尽心神,此时临到自己,顷刻间却不知如何应对。
正沉吟间,晟曜看我一眼,问道:“你填入香囊的香料从何而来,何人经手?”
那日的香料是徽音殿侍女准备的,可若此时提起这个,我倒可暂保平安。她们却难免要被严刑拷问,我又于心何忍。何况香囊此时验出问题,却不一定是一开始填入的香料就有问题。
我尚未答言,身后一女子声音传来:“良媛的香料,是婢子经手。”回首看去,如意已从殿外疾步而来。
行至凤座前,伏地叩首,应道:“良媛所用香料,因东宫家令寺当日的香料储存不当、受潮不可用,因此是婢子从内侍省司饰局领来的。”
殿内诸人,闻言吃了一惊。顷刻间便把目光投向了之前已退至大殿一侧的邓司饰——那目光意味不明却含义丰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