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眸看他,“昌若哥哥,从小到大你都护着我,从没有惹过我伤心。我——”
“你不用说了。”昌若在我身畔坐下来,“我的人,我才会护着。难道你因为这一点,要求我放走你、将你让与他人?岂非自相矛盾、强人所难。”
我一腔羞愤却偏不知如何说明白,忽觉他离得太近,遂从床榻上立起身走开几步。“好,我不强人所难。希望你也一样。今日我在马车上歇息,还有,不要再给我使人昏睡的药了!”
“你素来聪慧,我不得不防;这大军之中,更不能不守着你。”他忽然站起身,我不由后退数步。
谁知昌若又转柔了声音,“阿琰,我知道徽音殿雅致奢华,可我为你在豫州备下的,一定都能叫你满意。等我把上庸的事情安排妥当,就带你去豫州,去铜雀台。他能给你的,我一样可以!”
“昌若!你备下的便再好,也不是我要的。是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的多年爱护。可是,早在我顾氏抄家之日,我们就已经错过了。公主将我献给萧王府之时,更是再无可能。为什么到了现在,你反要如此执拗!”
“为什么?我为你一人,发兵京都、行军千里、鏖战数日,你说为什么?”谢昌若变得激动起来,“我放在心上这么多年、唯恐宠的不够的人,你要我轻轻松松就放下?不执拗,我做不到!我不甘心,我有婚约的妻子,怎么就成了他晟氏的妾!原本眼中只有我的阿琰,为什么就变得心悦他人了!”
他深吸一口气,恢复了内敛儒雅的模样:“你以为,到了今日,你还回得去么?两军阵前那么多人,都知道你被谢家军掳走。即便你清净无暇的回去了,晟氏会相信吗?”
我遍体生寒,站立不稳——他所说的,正是我最担心的。
呼吸急促之际,我突然感觉到颈项上佩戴的凤纹佩的重量。不,我不能被昌若的话击倒。
“昌若哥哥,我在想,你急着掳走我,真的是因为你对我用情至深?”我努力平抑了气息,“或者,你不过是因为我之前为了帮谢氏,作为生辰礼送与你的横刀之法?”
昌若的脸色有一瞬间的晦涩,继而是明显的伤感。
对不起,昌若。我一定要回去晟曜身边。既然好言相求不起作用,那便让我攻心为上!我不得不恶意揣测你,激怒你。
我冷冷一笑:“既然有横刀之法,你也许会觉得,我还有其他的——”
他隽秀的身形突然靠近,低头用唇堵住了我。
试探的、小心翼翼的,却是压制的。
我狠下心重重一咬。
昌若吃痛松开我,唇瓣上已然冒出血珠。
春庭花树一般的颜面上,隐有青筋乍现。仿若月食日的血月光,不复清朗温润。
他看着我,许久未言。
直到如意掀开帘子,“公子,谢言将军找您。”
昌若便朝帐外行去,经过我身侧时候顿住了身形,端立如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