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过一侧的鹤舞屏风,便是寝室。
红绸纱帐拖拽坠地,随着窗外清风缓缓飘摇,十分惬意。
方才心神恍惚未及上来看过,云衍细细打量一番,不自觉就被一旁的妆台上,放在众多锦盒上那支惹眼的簪子吸引了视线。
她走过去拿起来端详一番,此簪形似茶花枝,小巧精致,簪头指盖大小的花蕾含苞待放栩栩如生,竟还有淡淡清香从中散出。
她挑眉,也不知是哪个女子留下来的。
她将簪子放回原处,顺手将那瓶化瘀露也放在一旁,到宽大的雕花床榻前,踢了鞋,上床打坐。
闭眼,凝神,召出体内死气,让死气包裹住内力,徐徐运转起来。
这是她白日突然灵光一闪想到的办法。
既然那内力刁钻不逊,那便让更狂妄霸道的死气来引导其游走。
果不其然,内力在死气的指引下,乖得不像话,让它们往哪儿走它们就乖乖往哪儿走。
云衍唇角不住挑起,结合胧月诛天的口诀,修炼起第一层功法。
两个时辰后,内力在体内顺利运转三大周天,一部分已乖乖入了丹田。
她收起功法,睁开眼来,妖冶的凤眸金光一闪,深深吐出一口气,顿感四经八脉无比舒畅。
但困意也在此刻到达了极致,她顺从本能的往后一倒,挪到枕头上,蜷起身子闭眼睡觉。
半夜,残烛已暗,浅浅的幽光混着从窗外渗进的月辉,洒在层层轻舞的帘幔上,有些虚幻。
黑雾咻然现于窗外的露台上,化作鬼魅修长的身影,缓步走到妆台铜镜旁,拿起那小巧的瓷瓶走至床榻一侧。
云衍被一股寒气惊醒过来,发现床侧异动,似是有人在床边坐了下来。
她假装在睡梦中舒展双臂,从袖中摸到了匕首。
手腕突然触到冰凉,云衍瞬时握住匕首起身迎上来人。
利刃刚好抵在这人的喉咙处。
一声轻笑,慵懒自得。
云衍在看清他面容的一瞬,心跳竟不受控制的漏了一拍。
玉冠墨发下,是一张不知如何形容才合适的脸,极美,极让人着魔。
云衍只觉得危险,胆寒。她以为这又是西国来的暗碟。
勾魂夺魄的黑眸带着浅笑,他缓缓开口:“阿衍,别用刀抵着我。”
云衍蓦然一悚,这人叫她什么?他知道她不是索朗月央!
低沉悦耳的嗓音荡人心魂,云衍瞬间头皮发麻,瞪着他:“不用刀,难道用手?”
“我不介意你用手。”他面色不变,缓缓抬手。
云衍惊得将刀刃往前一划,却突然动弹不得,无法再进一步。
她动不了。
脑中轰然一声,浮出两字:完了!
这人轻轻将她手中的匕首取下来扔了。
一声轻响,匕首掉落在地上。
他把云衍保持着拿刀姿势的手放下来,打开手中的瓷瓶,从中倒出玉白色的药膏。
拉起她的手,将药膏涂抹在她勒痕未消的手腕上,淡淡说道:“你不是怕疼么?不擦药会疼好些天。”
云衍被惊得满心混乱,实在是搞不清楚现下这人怎么回事。
一堆疑问浮出,她挑了此刻想知道的问:“你到底是谁?意欲何为?”
他没回答,只专心给她手腕上药,动作轻柔无比,仿若她的手,是什么易碎的珍宝。
良久,他放开了云衍的手,转而把她揽入怀里,轻笑中是掩饰不住的愉悦:“乖,你别怕。”
不不不,大半夜被一个陌生男子又拉又抱,不怕是不可能的,云衍暗道。
但就是这么几个字,如同虚幻悠扬的弦音,荡入云衍的脑海中,她忽然很想睡,后来果真也就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