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众人瞧着舒王手里抓了方才那身手狠戾的丫鬟,施施然被他伪装成守城军的影卫们护送着走了。
马车朝舒王府行进,前后有人护卫跟随,因着已经入夜,路上没什么行人,安静得很。
宽敞的车厢内,二人并排坐着,万安澈周身泛着一股子显而易见的冷冽,云衍莫名其妙。
他抓着她手腕的手冰冷如常,力道却不小,云衍有些不自在,无话找话:“你们怎知道我不是阿沁?”
“阿沁不会武。”他淡淡道。
云衍‘哦’了一声,有些尴尬的沉默了半晌。
“我其实是睡不着所以换身打扮出来逛逛,一不小心被江尹的探子当做你的手下带到总督府去了。”她胡编了个借口。
“嗯。”万安澈凉凉道:“你身手虽然不错,但现下还不能乱来,方才…不要总想着自己出手,先到我身边藏好。”
云衍眨了眨眼,不知为何,她心内深处突然冒出一丝极小的雀跃,但很快就被她掐灭了。
“我知道了。”她瞥眼看了看自己被抓着的手,暗自动了动,没抽回来:“啊,我让阿沁睡我床上了,回去她应该已经睡着了。”
万安澈没说话。
“扰人清梦其实不好,阿沁的脚也还未好,今晚且回你寝居歇息吧。”她讪笑。
万安澈‘嗯’了一声。
云衍挑唇,暗想这拙劣的说辞,万安澈应该听得懂,是让他回自己屋子睡觉,最好能从此搬出凤临阁。
自己突然间瞧见他就心跳变快,若非是中了巫术,那就是对他产生了错觉。
她要断了这种错觉,这不是个好现象。
万安澈性子薄凉,虽然几次都在不经意间搞得她心慌意乱,但那终究只是无心之举。
她不能自讨没趣,不能先做了输家。
当她被万安澈拉着往自己寝居走时,她有些始料未及,她本意不是要和万安澈一起换地方休息。
“时候不早,你歇着吧。”她试图挣脱万安澈。
万安澈冷淡的瞧着她,道:“你床榻上不是有个阿沁?”
“无妨,床榻宽敞,不挤。”她面色平稳道。
“主仆同榻,不合规矩。”他认真道。
云衍张了张口,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你我名义上是夫妻,而且并非没有同榻而眠过,总是分开毕竟传出去不好。”他道。
“可府中如今又没外人…”还用得着装什么?
“你我之外者,都算是外人,你想想念昔。”他定定看着她,眉眼间全然是疏离,似乎真的只是为了掩人耳目。
云衍踌躇良久,忽而她意识有些发懵的点了点头:“罢了,你说的也是……”
等她洗漱更衣躺上了万安澈宽敞的床榻时,心中那股子不对劲依旧浓重升腾。
她答应之前,她本意还想据理力争委婉拒绝。
可脑子突然空白一瞬后,她就鬼使神差觉得万安澈所言有理了。
云衍翻了个身,瞧着身侧规规矩矩和衣而眠的万安澈似乎是睡着了,她便凑近了些盯着这张侧脸。
窗外月色洒入,被坠地的纱帐虚实半掩,万安澈的轮廓在云衍看来,果真就和那个神出鬼没的帝纣隐约重叠在一起。
但他们相貌分明不一样,性格也天差地别。
她突然无声失笑,自己怕不是魔怔了,怎会将毫无关系的两个人联想到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