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想这些了。”
宁木子赶紧上去,拽住卢燕花的一只胳膊,将她往旁边拖,边拖边道,“事已至此,已经无法挽回了,不如想开一些。”
卢燕花整个人都呆呆愣愣的,任由宁木子拖着她往旁边走。
宁木子拉着卢燕花在院子里坐下,自个儿到井边打了盆水,用湿了水的手帕,擦拭着卢燕花脸上的泪渍。
布巾触碰到卢燕花脸上红肿的指印时,能听到她轻微的吸气声,宁木子忍不住道,“爹这次下手也太重了。”
往日最疼卢燕花的就是卢老三了,如今他对卢燕花下了如此狠手,可见是真的动怒了。
卢燕花今天已经受了太多的指责,卢家上上下下,见了她都是一顿臭骂,到头来关心自己的,竟然是她平素最讨厌的宁木子,这么想着,卢燕花就又要哭了。
“唉,这是怎么了?”宁木子眼看着她才将卢燕花的脸擦干净,一转眼卢燕花就又哭了起来,宁木子无奈劝她,“还是多想些好的吧,别总想着这些闹心的事儿了。”
宁木子将卢燕花的泪痕擦干净,弯腰在盆子里洗手帕。
卢燕花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忽然开口道,“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
宁木子整个人的身体一顿,她将手帕上的水给拧干,转过身来神色自若道,“不为什么,谁叫咱俩是一母同胞的血亲呢?”
卢燕花听到这话,好久都没再吭声,宁木子也不指望着她能说什么。
“我去给你装袋冷水,把脸上的伤给冰冰。”
宁木子找了个水袋出来,重新打了一盆水。
刚从井底打上来的水很凉,宁木子趁着这股凉气,装了满满一水袋。
拧好盖子,宁木子左右晃了晃,确定不漏水之后,将水袋递给卢燕花,“拿去冰冰脸颊,能消肿。”
卢燕花看了看她,又看了看那水袋,好半天都没有伸手。
“拿着。”宁木子不由分说的将水袋塞到了卢燕花的手里,抓着她的手贴在脸上,“好好敷一会儿,等水不凉了再重新换一袋。”
交代完卢燕花,宁木子则旋身回了卢老三房间。
身后卢燕花使劲儿捏着手里的水袋,盯着宁木子离去的背影,心中百感交集。
房间里头,卢母低垂着脑袋站在床边,卢老三则睁圆了一双眼,仰靠在床头上,原本就被病痛折磨的不像样的他,此刻显得更加的无力。
李丽娟张了张嘴,收尾一般的下了决定,“想开些吧,这都是命,儿女就是上辈子追过来的讨债鬼。”
宁木子大概料到了最后的结局,她看着沉默的卢母,低声叫道,“娘。”
卢母低垂着头,仿佛没听见一般,半天也没听见她回声。
倒是李丽娟开口道,“木子,你明日随大伯母去一趟李癞子家。”
卢燕花的事儿,还得找个人过去跟李癞子说道说道,但是具体详情又不便外人知晓。
李丽娟和李癞子也算隔着有些距离的远方表亲,找她过去商量再合适不过。
宁木子低低的应了一声,答应道,“那我明日一早再过来。”
为了卢燕花的名声和婚事,宁木子特地起了个大早。
她来到卢家大门口的时候,门才刚开,卢武拿着课本从里头出来,没精打采的跟宁木子打招呼,“大姐。”
李癞子是个什么人,村里的人都再清楚不过了,可卢燕花要嫁给他也已板上钉钉了,任谁也无法改变。
“哎。”宁木子应了一声,看卢武神色恹恹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肩膀,叹气道,“你就安心念书,家里的事儿就别管了,这些事儿不用你操心。”
卢武撇了撇嘴,也说不出其他的话,垂着脑袋去了学堂。
李丽娟过了一会儿才从里头出来,她特地换了身干净的新衣裳,勉强打起精神朝宁木子道,“来了。”
宁木子轻点了点头,两人也不再多说话,默默的朝李癞子家走去。
路上遇见熟人,看见李丽娟还会客套的问上两句,“老大媳妇,你这是去哪儿啊?”
李丽娟脸上勉强挤出一点儿笑,客气道,“去那头办点儿事。”
那人在后头看着李丽娟跟宁木子匆忙的背影,成功被吊起了好奇心,在心里嘀嘀咕咕。
李癞子家差不多在村子的最里头,越往里走周围的房屋就越破败,住在这儿的大部分村民都挪地搬走了,只有李癞子固执的住在这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