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木子紧闭着眼,一点儿睡意也无,此刻心里酸涩异常。
她紧紧的缩成一团取暖,两只胳膊互相抱着,借以此传递给自己一点微弱的力量。
此时此刻,她多想能有个人给她支撑和倚靠,即便一句话都不说,只是拍拍她肩膀,给她一点鼓励也好。
可那个能给她支撑的男人,如今还不知身在何方。
宁木子脸颊划过一滴泪,咬着牙,低声埋怨道,“卢延,你到底跑到哪儿去了!”
陈奶奶还是去厨房煮了碗热汤,进屋的时候,就看被子下宁木子的身体轻微颤动。
陈奶奶什么也没说,只是将碗放到了床边的矮桌上,交代了声,“姑娘,一会儿喝完热汤暖暖身子吧。”
出门之前,陈奶奶才听到宁木子“嗯”了一声,夹杂着浓浓的鼻音和呜咽。
门被关上后,宁木子才使劲儿抹了把眼泪,抽抽鼻子,翻身坐了起来。
陈奶奶煮的是清凉润肺的雪梨汤,宁木子看都没看,直接仰头灌了下去,因为灌得太猛,还被呛到了。
“咳,咳咳……”宁木子边咳嗽,边擦了擦嘴边的汤汁。
一碗热汤下肚,这才感觉稍微好些。
门外陈奶奶正在张罗中午的饭菜,宁木子把碗放到厨房,过来坐在陈奶奶旁边,“中午我来做饭。”
“哎呦。”陈奶奶听罢放下手中的菜,急道,“姑娘,这就算了吧,我老婆子过来就是伺候你的,做饭这种事儿也要你插手,那我还干什么啊?”
“陈奶奶。”宁木子垂着脑袋,低声道,“听我的,中午的饭菜交给我来做。”
陈奶奶见她这幅低沉的模样,也没再说话,犹豫着应道,“那,那好吧……”
人在心情低糜的时候,就想做点什么来转移注意力,宁木子为数不多的兴趣就包括做饭。
她切菜的声音很响,切猪肉的时候像是在杀猪一样,案板被她拍的“哐哐”直响。
陈奶奶在旁看了会儿,就觉得耳朵有点儿受不了,干脆捂住耳朵就出去了。
宁木子做的是小馄饨,擀皮的时候,像是要碾死仇人一样,皮都快被擀烂了。
一肚子的气,全都撒在了这堆食材上,变成了百十来个皮薄馅儿大的小馄饨。
馄饨出锅之后,个个都煮的晶莹剔透,隔着薄且透的皮依稀能看见里头满的馅儿。
汤汁是宁木子特地调的,除了酸味,还能尝到一股鲜味。
陈奶奶吃饭的时候连声夸赞,“宁姑娘,您这手艺可真好!”
吞下一只小馄饨,陈奶奶又接着补充道,“不过下次还是换我来做饭,不能老是这样。”
宁木子低头喝了口汤,酸味儿一冲,感觉心里的烦躁都被腐蚀掉了,难得心情好了些,“好好好,都听您的。”
一顿饭吃完,陈奶奶大包大揽了厨房的活计,宁木子无事可做,干脆坐在院子里逗火火玩。
火火小鼻子湿漉漉的,趴在桌子上舔宁木子的手,活像一只小狗。
带着沙砾感的舌头卷上宁木子
指头,热乎乎的还有点儿痒。
宁木子轻笑了两声,抽回手,挠了挠火火软绵绵的小下巴。
她在这头刚高兴了没多久,院里就来了人。
卢母走到院子里,无奈的叫了声,“木子。”
宁木子脸上笑容一滞,伸手推了推火火,火火立刻跳下桌子自己玩自己的去了。
心里轻叹一声,宁木子转过头来,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您来了,有什么事儿,咱们去屋里说吧。”
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屋,陈奶奶收拾完东西出来,看见跟在宁木子身后的卢母,两人互相点了头。
到了房间之后,宁木子把门给关上,刚在桌边坐定,就听卢母开口哽咽道,“木子,娘求你出手救救燕花吧……”
宁木子听到这声,只觉得连脑袋都隐隐作疼。
她想说她不是冤大头,卢燕花做的孽该让她自己承担后果,可一对上卢母犹带泪珠的眼,宁木子心就软下来,“我定然不会见死不救的。”
说到底,还是宁木子不够心狠。
卢母听罢,斟酌的看宁木子一眼,“那钱……”
“钱我会给。”宁木子揉了揉额头,烦躁道,“不过所有要花钱的事都要经过我手,我不会把钱白白便宜了李癞子,我的钱只给卢燕花成亲用,至于李癞子要的多余的钱,你们自己想办法。”
“也好,这样也好。”卢母连连点头,接着才道,“木子,真是委屈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