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木子这才坐了下来,心跳的飞快,连带着掌心也渗出了冷汗。
等信的时候,宁木子的大脑几近空白,等到陈奶奶的声音再次响起来,宁木子才重新恢复了理智。
“姑娘,信来了!”陈奶奶小心将信封递过去。
信封上用端正的小楷写着“宁姑娘亲启”,宁木子接信的时候手一直在抖,差点儿连这薄薄的信封都拿不稳,拆信的时候更是心脏都快跳出了嗓子眼。
里头只有薄薄的一张纸,却密密麻麻的写了许多行。
宁木子一目十行的跳过,略过其中魏东介绍京城风貌,以及学堂趣闻的语句,直到看到最后,才有单薄的几个字,“暂未觅得卢延踪迹”。
再往后头的话,无非是些魏东表明态度的句子,大体是说他还会继续搜寻打听诸如此类,可宁木子已经看不下去了。
没有卢延的踪影,也就意味着在过去的一个多月里,卢延音讯全无。
宁木子此刻恨不得将魏东抓到面前过来问问,不是说卢延跟张县令一起进京了吗?那卢延的踪影找不到,张县令的总能找到吧?
一个大活人确定是进了京城,又怎么会全然无影无踪呢?
宁木子脑子里塞满了问题,可此刻的她依旧什么也做不了,手上力道一松,信封连带着信纸一块儿掉在了地上。
陈奶奶看她脸色不对,上前将落在地上的信捡了起来,内容她一眼也没看,直接就放到了宁木子手边。
宁木子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她怎么也不肯相信卢延这么个大活人会找不到,担心自己遗漏了什么,宁木子又将那封信给拿起来看。
这次她读的特别认真,恨不得将每个字都嚼碎了放在嘴里好好品味,可读到最后,最终还是一样的结果。
宁木子把信仔细收好,明明才刚睡醒,便又觉得疲惫了。
陈奶奶把桌子跟厨房都收拾好,回来见宁木子还坐在桌边,经历了复杂的心理斗争之后,还是斟酌着叫宁木子,“宁姑娘?”
宁木子闻声抬起头来,目光中还带着一点儿茫然,疑惑道,“怎么了?”
陈奶奶看她这幅模样,也不知该不该开口,到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讨好的在旁笑着,“宁姑娘,后天就是月夕了,我想跟你告个假,回县上待上两三天……”
陈奶奶口中的月夕,就是现代人常说的中秋节。
宁木子自然知道这节日意味着什么,陈奶奶尽心尽力伺候了她这个把月,提这么个要求自然不算过分。
“不打紧,我这儿能离得开人。”宁木子看陈奶奶为难的样子,斟酌道,“三天够吗?不够的话,你可以再多回去几天。”
“够了,够了!”陈奶奶受宠若惊,连连应道,“我回家也待不了这么多天,还不如早点过来伺候您,有个活计可干,也不用太过无趣。”
宁木子略一点头,轻笑道,“也好。”
陈奶奶小心看了看宁木子脸色,眸中映出淡淡的担忧神色,关切道,“宁姑娘,您一人在这儿会不会烦闷?不如跟我一道去县上,老夫人定然也想你了!”
“不必了。”宁木子笑着拒绝了陈奶奶的好意,解释道,“我定然是要去卢家的,陈奶奶不必担心我发闷。”
这样的日子,再去魏府打扰老夫人,难免就显得不懂事了,宁木子情愿自己在这儿过,也不想去打扰别人。
中秋节是女儿回门的好日子,宁木子这么说也算合情合理,陈奶奶也并没有多想,卢家虽然不好,可说到底也是宁木子的娘家。
因为白天睡得太久,宁木子晚上就没了睡意。
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魏东信上写的那句话,“暂未觅得卢延踪迹”。
没有踪影,到底去哪儿了呢……
宁木子将手贴在肚皮上,感受着掌心细微的颤动,以此来带给自己支撑。
最近她的肚子已经有了迹象,坐下来的时候会小小的凸出一块儿,像是吃饱了之后露出的大肚腩,再加上古代衣服繁琐而又累赘,很难被人发现这一点儿细微变化。
不过宁木子心里清楚,那是她的孩子正在慢慢成长。
侧身转向窗外,有月光透过窗子洒在地上,顺着窗缝往外头瞧,隐约能见到外头的那轮圆月。
宁木子起身将窗子开的更大些,能清楚的看见外头的月亮。
临近十五,月光也愈渐圆满,宁木子掌心轻抚上肚子,看着那轮清泠的圆月,想的却是卢延也能看到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