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小孩也是通人性的,宁木子心情低落,孩子一天都是乖乖巧巧的。
晚上难得没有被婴儿啼哭给吵醒,宁木子这回自己倒睡不着了。
陈奶奶好好一个大活人,几天不见就出意外故去了,那卢延这么久都没见,魏东也一直打探不到消息……
宁木子赶紧拍拍自己的脸保持清醒,免得想法朝危险的地方跑去。
第一次,她担忧起卢延的安危来。
从前即便再怨恨,只心里卢延是安全的,可现在,她又觉得一切都说不准了……
宁木子侧身看了眼睡得酣熟的孩子,心中淡淡苦涩。
第二天一早,王强就赶了过来。
陈奶奶的房门是大开着的,一眼就能看见地上放着的白布。
他张了张嘴,小声问道,“嫂子,你没事儿吧?”
宁木子避而不答,反而问他,“来这么早,你吃饭了吗?”
“自然吃了。”王强一个劲儿点头,接着才道,“今日他们家会来人,我怕你一个人在这儿吃亏,这才过来了。”
“能吃什么亏?”宁木子无所谓的笑了笑,“便是吃亏,那也是我该受着的。”
陈奶奶若不是因为赶着回来照顾她,也不会半路上途生意外。
田地离他们家也不过十分钟的距离,明明就要到家了,却死在了路上。
快晌午的时候,陈奶奶家里才来人了。
一伙人都穿着白布衣裳,阴沉着脸阴郁的样子。
最中间是个年轻妇女,她一路走一路的哭,两只眼睛都哭的肿起来了,嘴里还悲凄的喊着,“娘啊,我这苦命的娘……”
宁木子听她这么喊,自己心里也难过了起来。
最前头的是个五大三粗的汉子,眼睛里布满了阴郁的红血丝。
宁木子主动上前迎道,“您是陈奶奶的家人吗?”
那人用猩红的眼瞪了宁木子一会儿,宁木子被他瞧得心底发憷,甚至都做好了挨揍的准备,那人却只是重重叹了口气,颓然道,“我娘在哪儿呢?”
宁木子身子一侧,往里头带路。
进了院子,陈奶奶的儿女们就看见躺在地上的尸体了。
那哭肿了眼的女人更是险些晕过去,一个劲儿的嚎道,“娘啊,我的亲娘……”
剩下的其他人虽然没她哭的这么厉害,却也一个个都红了眼眶。
宁木子闻声也压抑的喘不过来气,她连进去的勇气都没有,只能在院子里头离得稍远的看着。
院子里的哭声直传了有半个时辰,宁木子给他们倒了些水在外头放着。
那女人哭够了,这才肿着一双眼出来问宁木子,“我娘她在你们家做工做的好好的,怎么会突然出事?”
她眼里满是憎恨,眼神凶狠的只想将宁木子给撕碎,俨然将她当成了害死母亲的仇人。
宁木子心里也难受的慌,她解释道,“陈奶奶应是回来的路上出了意外,她是在田里出的事,昨天有人过来告诉我,我才知道……”
最初的汉子检查了遍陈奶奶的伤口,确实见她脑袋后头凹陷了一块儿,不像是被家中的重物击打所致。
再加陈奶奶衣裳上都是泥土,穿着的也是走前那一身,宁木子看来没有撒谎。
“娘啊,我那可怜的娘……”那女子闻声又哭了起来,只是明显已经没了力气,哭声也是断断续续的。
面对极度悲伤的人,说再多安慰的话也是徒劳,宁木子干脆什么也没说,揽下自己的罪责,“陈奶奶出事我也有责任,你们要是想撒气的话,只管冲我来吧。”
“嫂子!”王强听罢在旁急道,“这事儿跟你有什么关系呀?你干嘛要把事都揽在自己身上?!”
宁木子瞪他一眼,扬声斥责王强道,“强子!”
后者则愤愤不平的扭过了脸,决定不再吭声。
那女人闻声扬起了巴掌,就想落在宁木子的脸上,却被那男人抓住了胳膊。
“大哥,你这是做什么啊?娘死了,我还不能教训她?!”那女人眼中都是伤痛,不满的瞪着男人。
“胡闹!”被称作大哥的男人丢开了她的手,斥责道,“冤有头债有主,娘现在不在了,我比你更难过,可难过也不能拿无关的人撒气!”
转身面对宁木子,男人弯腰同她道歉,“是我这小妹不懂事,冲撞了夫人,还望夫人能原谅她。”
“您快起来!”宁木子赶紧伸手扶他,“你们就算打我骂我都不算什么,不必道歉。”
好说歹说的,这男人才总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