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虽然死了,但很多事情却并未因此结束。
将军府的一举一动都备受关注,那日府里的暗卫去听雪所在的那处民宅拿人的时候,曾不小心被阳岭城内的某些有心人看见过,何况后来府内又闹出那么大的阵仗,事发后没多久便有人遣了耳朵来旁敲侧击的打听到底出了什么事。
打听的人多了,厉钰索性让厉管家在城墙上贴了告示,将那动静解释为之前提过的那个恶贼偷了将军府的东西,将军府为了缉拿他所以动用了大量府兵,不过很遗憾的是最后依然让那恶贼给跑了。
为了百姓们的安全,城门如今已经加强防守,阳岭城内近期也会加强巡逻,请百姓们积极配合,尽量减少出行和注意防盗。
告示贴出之后城内百姓一片哗然,竟然还有人敢偷将军府的东西,这胆子也太大了!
不过哗然之后却都老老实实的待在了家里。
正好腊月也过了一半儿了,俗话说的好,过了腊八就是年,年前要准备的事情也还多,所以百姓们很快便忘了这件事,欢欢喜喜准备过年去了。
至于担忧什么的,这基本就是很多余的事情了,恶贼虽然没有抓到,但厉家军还守在阳岭城呢,出事是不可能出事的。
相比于百姓们的热闹,将军府却是冷清了很多。
厉钰和厉衡是照常忙碌,大多数时候都在外奔波。
而往日热热闹闹的落月居已经好几日没有什么笑声传出来了,这日茯苓和白芷伺候卫若衣梳洗之后,便如同前几日那样,双双被赶回去睡觉。
自从那日将军府遭了贼之后,府里的巡逻便多了起来,落月居如今可以说是被保护得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但院子里的下人们却并未因此感到更加安全,而是更加惴惴不安。
茯苓和白芷一人端着木盆,一人拿着托盘从屋子里退出来,轻轻带上门。
走了几步,白芷停下来,有些担忧道:“这都子时了,夫人日日这么熬着,熬坏了身子可怎么得了。”
茯苓叹了一口气:“谁说不是呢。”
白芷有些奇怪:“哎,也不知道那佛经有什么好抄的,现今又不像前朝,整个齐楚也找不出几家佛寺来,夫人好好的怎么突然开始礼佛了。”
茯苓猜测:“听闻抄佛经可以静心凝神,夫人许是遇到什么烦心事了吧。”
“那……”白芷犹豫了一下才道:“我们要不要去找折枝姐姐?她跟着夫人的时间比较长,也比我们更懂夫人的心思,或许让折枝姐姐劝劝会好些?”
白芷这个想法茯苓不是没有想过,但落月居这几日不对劲的不止夫人一个,素来活泼开朗的折枝也突然沉默起来,听落月居别的丫鬟说是她远房的表姐因病去世了,让这样的折枝去劝夫人,怕是只能适得其反。
两人商量无果,各自回房歇了,心里都盼着这样的日子早些结束才好。
夜色深深,落月居一切归于寂静,一道黑色的身影在黑暗中无声注视着主屋的方向,那目光不停,主屋的烛火也孤单的燃至天明。
和落月居的愁云惨淡相对应的,是厉家军一众将士想哭的心情。
厉家军之所以能威名在外,战场上屡屡克敌制胜,离不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的操练。
卯时,百姓们尚在温暖的被窝中安睡之时,军营的一天就已经开始了。
这样的日子是每一个厉家军的士兵参军的第一日便开始过的,习惯了便也不觉得辛苦。
最最重要的是,他们崇敬的将军——厉钰,在操练一事也从未懈怠,日日陪他们一起,那么,身为下属的他们还有什么借口和理由喊累呢?
若是以前,所有的士兵定然会有一个统一的答案:没有,一丝都没有!
但换成今日若有人再问,却会听到不同的答案。
要想打胜仗,少不了一副好的体魄,要想有一副好的体魄,少不了严苛的操练,但是谁能来告诉他们,一天操练三次,一次两个时辰是什么操作?!
虽然厉将军也在,但是这真的不能忍好吗!
尤其将军还一直黑着一张脸盯着他们,但凡有人出错立马就要挨罚,挨罚的人越多他脸越黑,他脸越黑挨罚的人越多,如此恶性循环,短短几天之内,伤兵营里就躺了一堆捂着屁股嗷嗷叫的士兵。
对于这种情况,士兵们私下都在猜,是不是年关将近鞑子军又开始挑事儿了,且看这架势,这次挑的事儿还不小,否则怎么会让他们一向冷静的将军如此紧张,甚至有些失了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