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一点夫人却不知道,十年前,坠英之战,恰好也是新年前夕。
多少英雄男儿泪,战死沙场人不还。
因此里面那些上了年纪的夫人才会害怕,毕竟,那年,死去的是她们的夫君,是她们的儿子。
血脉相亲,恩爱相近,谁人能不动容。
夫人此番举动,虽是无意,却在不知不觉间给她们带去了温暖和安慰。
卫若衣也确实不知道个中内情,刚一进门,她便被花厅里的人用目光包围住,其中有几道目光格外热切。
卫若衣脸上扬起一个得体的笑:“怎么都站着?将军府难得宴请一次客人,到时候好好的来,回去了一个个腿脚都站出毛病了,那可就是本夫人的罪过了。”
那几道热切的目光中其中有一道的主人定定的望着她:“夫人,老身斗胆,不知关外是否出了什么事?是不是,鞑子军又来了?”
折枝早在她进门的时候便到了她身边,这人一开口,她就悄悄将她的身份告诉了卫若衣。
卫若衣笑容不变,走到问话那人的身边:“宁老夫人快别折煞晚辈了,您老人家也别担心,先前将军出府之前已经着人来同晚辈说过了,是之前偷了知府大人东西的那个贼子又现身了,想来是准备趁着过年偷一笔好过年,结果正好被巡城的士兵发现了,这不,狗急跳墙,烧了城里好多铺子,这会儿正闹着呢。”
说到这里,她稍微压了压声音,神秘道:“那人什么来头现在也不知道,万一是鞑子的人,您也知道的,阳岭城里很多地方可是绝对不能被鞑子军知晓的……”
宁老夫人声音有些发抖:“当真?夫人您可不能骗老身。”
十年前坠英之战她夫君去了,留下唯一一个遗腹子,她小心翼翼将他养大,本意是不再愿意让这孩子再从军的,是以早早带着孩子到关内一处偏僻的村落住了。
谁曾想,最后从军倒是没从军,考了科举,然后阴差阳错的又被派到关内的一处城池当守官来了。
偏偏这么巧,今夜被叫走的几个守官里面就有她的儿子。
十年前她的夫君便没能见着新一年的太阳,十年后她的儿子又在这个当口被喊走……
宁老夫人心慌意乱之际,卫若衣握住她的手,凑到她耳边:“当真,老夫人您尽管将心放到肚子里去,之所以先前没告诉大家,也是因着今日来的人多的缘故,且有官有商的,有些话便不好多说了不是?”
宁老夫人听了她这话,果真放松了不少,脸上也有了点笑意:“那就好那就好。”
卫若衣冲她眨眨眼:“那,别的夫人那里,就请宁老夫人帮忙解释了?”
宁老夫人立马豪气的拍了拍前胸:“夫人您且放心吧,这事儿就交给老身了。”
见蒙混了过去,卫若衣心中松了一口气,在折枝的搀扶下,重新回到上首。
尾牙宴继续,歌舞再升平,又是一番盛世长安的好模样。
刚坐下不久卫若衣便发现那几道格外热切的都不见,从头至尾也没见宁老夫人同旁边的人说过话什么的,真不知道她是怎么做到的。
不过将这些人安抚好,卫若衣心里却莫名紧张了起来。
前世的新年,可没有如今的这一出。
而且看他们的阵仗,几个在将军府的副将军全都出动了,想来也不是什么小事。
她这厢不知道内情,心里只照着习惯将好的坏的各种可能猜了个遍,答案没猜出来,倒是把自己越猜越紧张。
正紧张的一本正经的出着神呢,却被林妙妙一句话给拉了回来。
“夫人更个衣让小女一番好等,索性这歌舞无趣,小女有个不情之请,还请夫人一定不要拒绝。”
卫若衣心里一个白眼快翻到天上去,不是吧,这大小姐还没玩够呢?还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