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枝很快就回来,同时,她手里还抱着一堆东西。
楼知府不动声色看了过去,这一看,不由得愣住了。
折致手里抱着的,赫然是一叠公文。
她将公文堆在厉钰身前,厉钰拿起其中一个看了起来。
楼知府满心羞愧。
亏得他先前还在怀疑将军,原来将军今日坐立难安,竟然是因为来凑热闹,耽误了做正事。
之所以不走,是因为怕他面子上过不去吧?
毕竟上属在这里看了一天,案子一点进展都没有,他习惯了,自己自然觉得是常态,很无所谓。
但是对于将军和夫人来说,肯定以为他会因此觉得难堪,或者是怕他们中途走了,百姓的议论让他难堪。
他们如此体谅他,但他却还在想些有的没得的,楼知府暗骂自己一声混账,他这样实在太不应该了!
于是赶忙收回目光,全神贯注的思索案子还有什么地方是他没有想到的。
卫若衣不知道他想了什么,只见得他终于没有再看着这边了,赶忙小声问折枝。
“怎么样了?”
折枝凑到她耳边:“已经把事情告诉小将军了,奴婢办事儿,您放心!”
卫若衣赞赏道:“做得好,晚上回府让后厨给你加一个鸡腿。”
“谢谢夫人。”老饕本饕折枝君立马欢呼一声。
卫若衣坐直身体,从厉钰的公文中看似随意的拿了一本看了起来。
看着是公文,其实里面是之前她年前记下的临郢关的商贾。
想要调查临郢关的贩盐小作坊,她最大的难题就在于找不到切入口,这些人藏得好,藏的深,背后还有人给他们保驾护航,卫若衣和文卿都曾经尝试过追查,但是查来查去,连个苗头都摸不到。
活了这么久了,张记、何记还有那个大石头,这些苗头,不一定能成功让她摸到幕后,但是,至少对于那些人不再是一无所知了。
她翻到张记那一页,张记中药铺,年前来将军府拜访她的人是一个叫张云礼的男人,年纪看着比张岳来大一些,自称是张记的东家。
何记脂粉铺,东家何明传,跟何其正想比,看着年纪也要大一些。
这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卫若衣继续往后翻,张记和何记的生意都做得不大,不单单是阳岭城,整个临郢关,就只有他们两家。
看名字,实在是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但卫若衣总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她将册子翻来覆去再看了两遍,突然想到一种可能。
一直以来,她都有一个根深蒂固的观念,生意人做生意,往往都是选择一个自己擅长的行业,在这个行业做大做强。
比如你是个开中药铺子的,正常的想法都是让齐楚各地都开满你家的中药铺子,但是不会想着要把各行各业的生意都做一遍,这是常规的想法。
那么,要是有人故意剑走偏锋呢?
比如像她这种,一边开盐肆,一边又想开医药馆的。
少有人做,但,不是不可能。
卫若衣重新翻开那个册子,张、何,顺着这两个姓氏,她将每一个类别的商贾重新看了看,很快便发现她真的猜对了。
张记、何记这两家的铺子,遍布在临郢关的各个城池之中,甚至在凤家所在栖梧城里面也有它们的店面,且恰好跟阳岭城的相反,栖梧城的张记是脂粉铺子,何记是中药铺子。
因为这样以姓氏为名字的店铺实在太过常见,而且互相又没有什么关联,东家又都各有其人,是以卫若衣之前竟然从来没有怀疑过,想来对方也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方才故意如此做。
张、何,这显然是两个姓氏,卫若衣念叨两声。
这两个姓氏,不是京都世家大族其中的两个吗?
她眼中精光一闪,重新翻开小册子找了起来。
然后意料之中又意料之外的在里面发现了许多眼熟的姓氏,意料之中,是因为临郢关并不富庶,这些人在临郢关中下了这么大一盘棋,定然是后面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