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着他说完便真的要走,楼知府忙喊道:“副将军请留步,这个人您恐怕不能带走。”
“怎么?”凤岚倾回过头。
脸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意,但是楼知府却被他看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官大一级压死人,何况眼前这人比他还不止大了一级。
万般无奈之下,他扭头。
厉钰的双手已经非常熟练的搭在了卫若衣的衣摆上,熟练的擦拭起来。
卫若衣嫌弃的拍了他一下,既不能换个新招吗?
衣服都要被擦秃了皮了。
只是这一次,楼知府不准备再放过他了,这个场面,厉钰要是再不说点什么,就要乱套了!
已经画了押的死刑犯,除了今上,谁都不能理由都不给一个,说带走就带走!
楼知府坐直身体,提高声音,正经且严肃的喊道:“将军。”
厉钰看也没看他:“嗯?”
楼知府无声哭泣,嗯,什么嗯,这个时候了您还要跟我装傻吗?
那是绝对不可能让您如愿的。
“凤副将军想要把死刑犯大石头带走。”楼知府咬着牙再接再厉,尤其“死刑犯”三个字,咬得格外的重。
这下他说的十分清楚,厉钰只能正面回答回应他!
然后——
厉钰:“哦。”
哦?
楼知府再次泪奔,哦是什么玩意儿?
“将军,那是死刑犯啊,签了字画了押的那种!这供词可是要上交给朝廷的,到时候供词呈上去了,人没砍掉,追究下来可是很严重的!”楼知府彻底抛下矜持,阐明利害关系。
“这的确是个问题”厉钰抬起头,神色严肃。
对,您终于意识到了!
楼知府感动的快要哭出声来。
然后就见厉将军侧了侧头,看着堂下的副将军:“寡虞你说呢?”
楼知府心里咯噔一下。
凤岚倾从头到尾都带着笑,一副十分好说话的样子。
听到问题点了点头,很认真的提议:“的确是个问题,那这样,那个供词你就别交上去了,省得到时候捅出娄子来,还得你跑前跑后地收拾,太麻烦了。”
“大人,不带您这么耍着卑职玩的。”
光天化日,众目睽睽审的案子,说翻供就翻供了?
就算他能答应,人家死者的爹能答应吗?
不对,他可是个公正廉直的好官,不可能答应的!
偏偏凤岚倾还一本正经道:“本将保证,先前所说的话,没有半句戏言,也绝无戏耍你的意思。”
就是你不戏言,才最为致命呢!
“副将军,有句话卑职不知当讲不当讲。”楼知府正襟危坐。
凤岚倾道:“既然如此,那就再考虑考虑吧,覆水难收,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错了话,对你的声誉也不好。”
楼知府:“……”
这人怎么永远不按套路出牌,太难搞了!
“副将军等等,卑职考虑好了,卑职想说的是,犯人大石,魏凯旋真的不能让您带走,杀人偿命,这人已经定了罪,三日后就要行刑。”
“没得商量了吗?”凤岚倾难得皱眉。
“对!”楼知府果断点头。
“那好。”
楼知府闻言松了一口气,没想到副将军看着难搞,原来也是很讲道理的嘛。
不过,很快他就意识到自己到底有多天真。
“既然楼知府要算,那我们便从头开始算。按照齐楚律例,厉家军士兵若犯了事,当直接交由该士兵的上属裁决,那么请问楼知府,你越过了本将给本将的人定罪,这笔账,我们该怎么算呢?”
等等。
楼知府有点懵,仔细回想了一下凤岚倾的话。
感情说,一通分析下来,一切还成了他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