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明显的问题,楼知府却并没有让大石头停下来,而是示意他继续。
“你听到这个之后,做了什么?”
明明是冬日,但是大寿却忍不住的冒汗,可以看得出来他好几次都想打断大石头,但是终究没有那个胆子。
大石头隐约猜到了什么,也不问,继续讲道:“隔壁的盐肆,早两年本来是一个字画铺,当时草民已经在中药铺子做事了,是亲眼见过曾经有人跌下去过的,这件事情张掌柜也知道,是以听到他的这个计划,草民实在很费解,也觉得很不对劲。”
他的目光落在张掌柜身上,打量着他:“一直以来,张掌柜都很心疼张福禄小公子,平时见小公子受了街边乞丐欺负,他都肯定要拿着扫帚亲自追人家三条街打回来,这样一个父亲,绝不应该说出那样的话来。”
“那个时间,再去问原由定然是没有办法了,而草民当时也不方便现身,所以便想了一个办法,索性我要去苍梧山办事,便正好赶在大寿找到张福禄小公子之前顺便将小公子带出去,这样一来,将人放在我身边我也好放心,可是,没想到中途出了意外。”
“什么意外?”楼知府追问。
“小公子当时不在中药铺子里,他在大街上跟一群乞丐玩儿,草民当时都已经找到了他,正要去带人走,没想到恶疾突然复发,只好暂时退走。本来想等缓解一些便重新回去找小公子的,可是这一次恶疾发作的厉害,草民几乎晕倒在街上,恰巧慕先生路过,便将草民带去了他的别院。”
“张小公子是慕先生指明要草民杀的人,草民虽然心急如焚,但是却也不好在他面前说张小公子有危险,要回去救他一事。一直到了今天早上,我终于可以下地走动了,这才去找慕先生辞行。”
等了这么久,大寿终于等到一个机会:“你说谎,你先前明明说的是你今天是从苍梧山回来的!”
大石头翻了一个白眼:“我说的是回来的路上,可没说我去了苍梧山,慕先生的别院正好跟去苍梧山是同一条路,先前那会儿突然说去了别院,你们不得问是怎么一回事?话要一句一句说,饭要一口一口吃,有什么问题吗?”
大寿咽了咽口水,把头缩进脖子。
楼知府开始猜测:“所以你之所以要承认是你杀了人,是因为回城之后发现张福禄公子已经亡故,你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你而死,内疚之下,你就承认了?”
大石头果断的摇了摇头:“当然不是,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不是草民杀的因为愧疚去认罪,大人你莫非当草民是傻子吗?”
楼知府:“……”
众目睽睽,这么直接的否定他,他不要面子的吗?
要不是他是一个刚正大气、不拘小节的好官,他一定要给这个口无遮拦的大石头小鞋穿。
虽然,他现在也很想!
“说说吧,还发生了什么事?到底为什么你要来自首?”楼知府咬牙道。
说起这个,大石头脸上明显的笼上一层阴霾。
“找慕先生此行的时候,他告诉了我两件事。”
大石头竖起一根手指:“第一件,草民莫名其妙的恶疾,他三年来一直在暗自帮我找名医,直到昨日正好遇到了一个大夫,他终于将草民的病诊断了出来,不治之症,且已经药石无医,草民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活头了。”
楼知府深吸一口气,很想让自己脸上的表情显得悲伤沉重一点,但是看着底下跪着的这个壮得跟个牛一样的人,这么别扭的表情,他真的不太能做出来。
大石头竖起第二根手指:“第二件,张小公子亡故。”
楼知府皱眉,脑中闪过一系列的遐想。
“所以,不会是你口中那个慕先生杀了人,然后故意骗你没有多少活头了,想让你去顶罪吧?”
大石头瞪大了眼睛:“大人您可不要信口胡言!慕先生不是那样的人。”
楼知府:“……”
他保证,这家伙要是再敢吼他,他一定要给他小鞋穿!
他没有说话,大石头却因为他的话急了:“草民的命都是慕先生救的,滴水之恩,涌泉想报,想要草民顶罪,直接说一声就完了,何必要这么麻烦?”
“而且慕先生从头到尾根本没有说过让草民顶罪的话,这一切都是草民自己的决定。”
“再说了,先前过来的路上草民可是听说了,张福禄小公子是摔进茅厕里死了的,那定然是大寿干的好事,这一切跟慕先生有什么关系?”
楼知府:“……”
这家伙,看着鬼精灵,怎么跟个大傻子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