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祸世”的可怕,本就在于它必然会传染给直系血亲,但同样有传染力的它没有瘟疫那么可怕,不是因为它不容易被人染上,而是因为不是每个人的“祸世”都具有传染性。
以一个家族来看,染上“祸世”的人分为两种,一种是首风,另外一种称为次风。
所谓首风,也就是家族中首个出风之人,也是首个染上“祸世”之人,这人出风之后,会像大寿一般,在病结子上凝出红色的,宝石般透明的圆包。
而次风呢,就是家族里旁的因为首风而染上“祸世”的人,次风出风,病结子上也会有鼓包,但是这鼓包却不是红色的,而是黑色的。
只有首风之人身上携带的“祸世”才会传染给旁的人,次风的是不具备传染之力的。
卫若衣先前看得真切,大寿身上的病结子正中央是一个明显的红色鼓包。
也就是说,大寿是首风。
这也是为什么她会直接让楼知府先把百姓带走的原因,首风,可是会传染的。
听到这个,张岳来整个人突然愣住。
卫若衣没管他,转过头去看向楼知府:“事态严重,还请楼大人立马赐大寿毒酒一杯。”
楼知府点了点头:“有,这个有,知府衙门最不缺的就是这个。”
卫若衣:“……”
“嗯,那,快去取出来吧。”
事关紧要,毒酒以一个令人咋舌的速度取了出来。
大寿从听到自己患了“祸世”那一刻一直呆呆坐在地上,等官兵拿了毒酒去灌他,他也丝毫反应都没有,认命般的一动不动。
“祸世”初现之时,卫若衣还能有些办法。
但是已经出风的“祸世”,那就是大罗神仙来了也救不了了。
毒酒已经到了大寿嘴边,他依然未动,旁边愣神许久的张岳来却突然扑了上来,一把将毒酒打翻。
“不,这酒大寿你不能喝!”
官兵二话不说chou出腰间佩刀架在他的脖子上:“放肆!你想要害死所有人是不是?”
“不,不是的,草民不是那个意思……”
张岳来跪着转过头,锋利的刀尖立马在他脖子上划出一道口子,鲜血流出,染红了他的衣领。
张岳来感觉不到痛似的,固执的看着楼知府:“楼大人,求求您,大寿他不可能得‘祸世’的,草民求求大人您一定要明察秋毫。”
楼知府不由看了卫若衣一眼。
卫若衣已经站了出来:“出了风的‘祸世’是什么样子,张掌柜必然也是知道的,既然你坚持说大寿没有得,那你自可以掀开他的衣领一看,不过万一你因此出了意外,可别怪本夫人没有事先提醒你。”
她承认是想搞点事情,但无论如何,也不会用“祸世”这样的东西来搞事情。
偏偏有些人不相信,为了不显得她在仗势欺人,自然是要让他亲自看个明白才好。
生气归生气,另外一方面,张岳来的态度,她也觉得甚为奇怪。
她话音刚落,张岳来脖子上的刀锋立马移开。
他身躯微微一震,双手颤抖着慢慢上抬,落到大寿的脖子上。
不过却在此时顿住,迟迟没有下一步动作。
那官兵的刀再次落到他脖子上。
无声,但是意味十足。
张岳来紧瞪着双眼,慢慢的,慢慢的,拉下大寿的衣领。
一片泛红的斑点露了出来,在这些半点的中央,赫然是一颗红色的圆包。
“祸世”,出风的“祸世”。
张岳来眼睛蓦地睁大,一个可怕的,让他无法接受的念头在脑海之中盘桓。
大寿脖子上的斑点,真的如同将军夫人所说,是“祸世”的病结子,根本就不是他以为的……
怎么可能?
这根本不可能!
他身体一歪,一股长久以来撑着的气儿突然没了,整个人傀儡般倒在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