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钰抱着她下了床,一本正经道:“我怕夫人太过害羞将我的小咕噜给饿死了,于是决定亲自抱你去用膳。”
“小咕噜是什么?”卫若衣好奇。
厉钰目光下移,落到她的肚子上。
卫若衣:“……”
她就不该问的。
吃完早膳,哦,不,午膳之后,两人牵着手踱步到水榭,厉钰处理公务,卫若衣就在一旁看信。
之前她寄信回京都问的那件事终于有了回音,回信上详细的列满了京都所有世家大族的姓氏以及当家人的名字,不过再多的就没有了。
家谱乃是家族中极为重要之物,除了本家的部分人之外是不可能让其他人看的,这件事卫若衣自然知晓,是以她给父亲的信件中也很有分寸的只问了这两样信息。
再多,虽然以卫父的能力是能想办法查到的,但是以他的品行,他是绝不可能帮着女儿做这种事情的,而且还会因为这件事反过来怀疑卫若衣,要是让他知晓她现在在做的事情,哪怕只是一星半点儿的,估摸着以他老人家的脾气能直接从京都冲到阳岭城来对她进行说教,直到她痛改前非为止。
就连要姓氏和当家人的名字卫若衣也都是找了理由的:边关的仗迟早要打完,就算不打完他们也不可能一辈子守在此处,万一哪天回了京都,厉钰这个新女婿却一个人都不认识,那同人见了面失了礼数多尴尬?
于是为了避免这种情况的发生,特意请他老人家帮帮这个小忙。
毕竟是自己的父亲,卫若衣知晓这个理由一定能在他面前站住脚跟,果不其然,回信就来了。
卫若衣边看信边叹气,怪就怪她当初实在是太傻了,一颗心都扑在井域寒身上,在京都竟然一点后手都没给自己留,以至于现在只能拐弯抹角的向父亲求助。
当然了,看信不是目的,找线索才是。
左手边放着信,右手边放着那个记载着临郢关商贾名单的册子,看到有相同的姓氏,就拿笔做上一个记号,如此忙活了两个多时辰,商贾名单上竟然一大半的名字都被圈了出来,若卫若衣的猜想是真的,那这个情况可就有几分骇人了。
不过筛选姓氏也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就每一家进行详细的调查之后才能确定。
卫若衣将册子收起来,调查这件事她的身份不方便,得交给旁人来做。
正准备将信收起来,却发现在信封之内竟然还有一页,她有些疑惑的取出来,打开,上面只有寥寥数字:漠北天凉,记得添衣。
她心头一软,看着那几个字不由得有些出神。
“在看什么?”厉钰正好侧过头,便看见她这一副神不守舍的模样。
卫若衣将手中的书信递给他,厉钰看完,将她揽入怀里:“想家了吗?”
卫若衣也抱住他的腰,实话实说:“嗯。”
虽然父亲正直严肃,甚至有些刻板,但却是很好的父亲呐。
上一世她远嫁漠北,一直到盘岭之战之后她被污成叛国贼稀里糊涂的押回京都,才有机会再一次见到父亲。
当时她顶着叛国贼那样敏感的身份,世人皆对她避而不及,有机会的都要来打两下扔扔臭鸡蛋或者骂几句,好像她是天底下最大的恶人,唯有这个再正直刻板不过的父亲,冲出来挡在她的囚车前,一遍又一遍的同人说:我的女儿,她绝不是这样的人。
卫太傅桃李满天下,井域寒彼时根基不稳,压根不敢动他,知晓了他的举动也没有拦着,世人凉薄也现实,上面的人都是这个态度,他们哪敢对他老人家乱来,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劝他,一遍又一遍的保证会好好护着她。
他不说不信,也不说信,板着脸一路护送她进了皇宫。
叛国大案,皇帝下令亲审,再不是他一个太傅能插手的了。
那个时候,他会不会固执的一直等在宫门之外呢?
为了一个,永远都不会到来的真相。
头顶传来厉钰的声音,一字一句,落到她心上:“等战事歇下来的时候就回去,我们一起回去,好不好?”
“嗯!”
卫若衣红着眼眶,重重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