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瞬,一把剑突然架到折枝颈上,利刃过处,一缕青丝断成两半,轻轻扬扬,顺着衣裳滑落到地上。
她吓了一跳,僵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眼眶却立马红了,紧接着眼泪就留了下来。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
而现在,这人一言不合就斩断了她的头发。
卫若衣脸上笑意尽敛:“阁下这是做什么?”
瘦些的那个人举着剑,丝毫没对自己错手斩下的那一缕头发有何感想,而是看着折枝高傲的道:“做什么?当然是杀了这以下犯上的蠢货!区区一个贱婢也敢冲撞朝廷命官,今日且由本官来结果了你的性命,也算是给你这条贱命添上无上荣光。”
“贱?”卫若衣重复了一下这个字,眸光中一片森然的寒意。
瘦的那人察觉到她语气不对,警惕道:“你想干什么?你最好老实点,要不是看在你还有点用处的份上,就以你现在的态度,有一百条命都已经死光了。”
“是吗?我好怕呢。”卫若衣却是向前一步,抬起一只手,搭在了这人的剑上,食指轻轻滑过剑刃的边缘:“你信不信,若是你这把剑敢伤着我分毫,你今日便绝无可能活着走出这条街?”
“放肆!”瘦的那人大喝一声:“卫氏,你要是再敢对本官无礼,就算你还有那么一点用处,本官也不会再手下留情!”
卫若衣冷冷看他一眼,下一瞬,手掌一番,飞快的捏住了雪白的剑刃,而后微一用力,贴着折枝脖颈的长剑就偏移到了一边。
折枝呼吸一滞,盯着她的手,眼泪流的更欢快了。
“大胆!”瘦的那人立时怒吼一声。
明明是两人一起来的,骂人打架都是这人冲在前头,足以见得其性格之急躁。
卫若衣这个举动,终是彻底的将他激怒了。
他猛的收回手,将还在卫若衣手里的长剑抽回,手腕微转,锐利剑锋呼啸而出,手臂却突然被人拉住。
却是他的同伴拦住了他。
“你干什么!?”他有些不解,更多的是愤怒。
他的同伴重重的按下他的手臂,目光落到卫若衣脸上,漠然的脸上缓慢的挂上笑意,语气温和的问:““卫,不知令尊的名讳是?”
“啧啧啧。”伸手不打笑脸人,但卫若衣却是没这个势利眼什么好脸色:“两位若是有朝一日金鱼袋加身,彼时‘出纳帝命,通达下情,堪合关防公文,奏报四方臣民建言、申诉冤滞、告不法’,这些,都将是你们未来职责所在。
如此重任在身,为赴其命,不负万千百姓、浩荡皇恩,二位更当立身为正,立身以德,一言一行,莫敢有悖理法,这些话,都是每一位要入通政使司的人最基本的觉悟,也是通政使司立身之本。
可今日一见,二位不过身穿绿袍,尚且算不得通政使司的一员,却是比真正的通政使的官威还要大。
城中‘祸世’横行时不见二位大人,如今病况好转来拿解药二位倒是跑得最快,难不成是本夫人眼拙看错了二位的身份,你们二人其实不是通政使司的,而是哪里窜出来的跑腿差役?”
“你说什么,你个贱……唔……”瘦得那人被她一通义正言辞说的无法还嘴,但现在听到她居然侮辱他们二人是身份低贱的差役,立刻就炸了,谁知话还没说完,直接被同伴一把捂住了嘴。
再然后,膝盖弯猛地被人踹了一脚,重重的跪在地上,紧接着,他身边的人也跪了下来。
“你有病啊!”他很想说,但嘴依然被同伴捂得死死的,最后只发出了破碎的呜呜啊啊的声音。
“闭嘴!”同伴瞪了他一眼,目光中皆是警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