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禹找了板凳坐下,感慨道:“真是见识了!”
“客官要镶上什么符文?太过珍稀的,洒家可做不了。”
“普通的‘同炁连枝’就行,这刀是刚搜刮来的,没法适应我的炁,我也懒得花上大半年时间让这刀与我熟悉了。”
不镶刻‘同炁连枝’的武器不是不能灌入周师的炁,但要特地花精力才行,但这太麻烦了。
王禹把整个小布包都丢在了大汉脚边。
“另外,我还想再订制两把长短各异的枪。”
一个时辰后,大汉将王禹的刀处理好了,然后他表示“大概五天后,客官能来拿订制的枪矛。”
除了铁匠铺,王禹觉得地下的空气实在透不过气来,想快步跑到升降井边,乘坐吊笼回到地上。
感识在不经意间,让他在灯火寂寥的地方看到了一些还未消散的鬼魂。
那里是没有店铺、一片漆黑,如墓室般的通道,王禹闪入巷内,避开人群,往隧道奔去。
快靠近通到时,王禹停下了脚步,通到与他脚下的地面之间有落差,不停下的话,他就会掉进一个壕沟里了。
壕沟与通道,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处处散发出一种规整的气息。
王禹小心翼翼的跳入壕沟,壕沟下铺设了一些金属质地的长轨,他记得赵国的港口有类似的东西,马匹拉着载有货物的小车在轨道上前行,能提高效率。
沿着破损的长轨走了几步,王禹发现了正在徘徊中的鬼魂,其中有个鬼魂是昨日刚死的,气息还很旺盛,而且,王禹好像还见过。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这不就是昨天在郊野捉弄拾荒孩童的那个老汉吗?
王禹将炁散开,开始用能力对鬼魂进行了逼问,他的炁一触碰到鬼魂,就让鬼魂们纷纷受了刺激,他们感觉受到了一种强力的管控。
“你们知不知道这个地下之城有什么猫腻?告诉我的话,要是我在沈城发现了你们的尸体,我会让你们入土为安的。”
但鬼魂们叽叽喳喳、答非所问,让王禹不得不再加大了炁的力度,告诉他们,不好好回答就让他们提前烟消云散。
王禹在处决了几个鬼魂后,才让他们明白,自己没功夫去了解他们从前有多苦、他们的仇人是谁,也没能力帮他们复活。
即便如此,王禹还是费了好大劲才从鬼魂们说的琐事中,提炼出了一些有价值的情报。
这些鬼魂,几乎都死于目的不明的血祭;
有两个鬼魂认为是郭添的人绑了他们,把他们进行了血迹;
了解到这两点后,王禹转身离去,身后又传来了昨日那老汉的声音。
“年轻人!找到我的尸体的话,能不能烧成骨灰,带回我家啊!啊,对了,我还想起来了,我依稀记得,杀我的人,好像好念叨着什么‘圣环之徒,天命昭昭’。”
王禹骤然转身,将炁散开,确认了那老汉的鬼魂没有胡说。
‘圣环之徒,天命昭昭’,这不是天环教的教理吗?
可真是一条有意思的情报。
王禹看向这个客死异乡的鬼魂,叹了口气,问:“你叫什么?家在何方?”
“窦申,家乡是徐国的高台县。”
王禹对这个死于异乡的鬼魂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此处,回到了升降井,通过吊笼回到了地上。
走出乙门,重新接触到了新鲜的阳光与空气重新,王禹不禁心情欢悦,但刚欢悦了没多久,心又绷紧了。
一伙身着黑衫、手拿刀剑的武者,正与甲、丙、丁三个地下区域入口的兵卒进行对峙。
不用说,一方是墨衫堂,另一方是盐枭郭添的人。
双方均有周师,一旦开打,铁定是波及甚广的大战。
墨衫堂的阵列中,十几个周师,在四个方向上开始埋设阵柱。
盐枭的势力不但人数众多,而且甲丙丁三个出口的大门将乙门团团包围,但王禹通过感识,发现墨衫堂的周师要略微多一些。
王禹在天熹见过帮派干架,两派人马开打前通常要口吐芬芳、问候对方的女性亲戚,还要扯着嗓门做出各种离奇的肢体动作,然后再随着某个领头大汉的冲锋才开打。
然而,沈城的这两派人的对峙是沉默的,甚至是死寂的,午后的阳光都因为这无声的对峙而变得寒冷。
一系列“嘎吱”声从甲门传来,打破了沉默的空气,一队统一穿着棕色布衣的兵卒,推着火炮来到了地上,将炮口陈列好,对准了墨衫堂的人。
那个指挥棕色兵卒的中年汉子,一下子吸引了王禹的注意。
那人的金色头发好似激昂的麦穗,虽然右眼附近有被烧伤的痕迹,还配上了一副单照,但透过无机质的镜片,能看到他那碧蓝的瞳孔,而裸露的左眼则如目光如电。
他的脸毫无皱纹,只有伤疤,髭胡如刀锋般翘起。
只一眼,王禹就看出来了,这个人应当是柴小棠血缘上的父亲。
墨衫堂的堂主对左右耳语道:“他就是雪满梁?”
左右护卫皆点头称是。
雪满梁挥舞着手半剑与令旗,指挥着兵卒,五门铜质发熕炮和三门竹节铁炮在数个呼吸间就准备完毕,随时可以轰击墨衫堂了。
“墨衫堂好大的架子啊,自己没拾到好东西,就想兴师问罪?周堂主,可别再丢自己的脸了!”
雪满梁的话很地道,有火炮撑腰,更显威力。
墨衫堂堂主周士扬看了看麾下的周师,哼笑一声,厚道:“我的人最近有好多下落不明,你们在搞什么邪祭?你这个异邦人不过就是一条狗,郭添呢?让他出来说话!”
周士扬话音未落,雪满梁就挥动了令旗,三门竹节铁炮骤然开火,炸裂声中,三枚铁球径直飞向墨衫堂的阵中。
墨衫堂阵中,炁流循着阵柱,发动了法阵。
尘土翻涌,三道土墙瞬间腾起,如臂膀般拦下了射来的炮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