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人默默看一眼后,抱腿蜷缩起来。
晏三合下巴磕在膝盖上,耷拉着眼皮,问:“马安顿好了?”
谢知非摇摇头,甩了三人一脸的雨水,“没地方安顿,车上有两件蓑衣,将就挡一挡吧。”
“噗嗤!”
李不言轻轻一声笑。
裴笑看着屁股下面湿透的被褥,心都在滴血,“都这样了,你还笑得出来?”
李不言不理他,用胳膊碰碰晏三合,“看,他们俩像不像两只拔了毛的落汤鸡?”
晏三合下巴微抬,猝不及防对上谢知非的眼睛,那双眼湿漉漉的,睫毛上都沾着雨水。
那人唇角一弯,也跟着笑起来。
“李不言你眼神不好,我们三个泥堆里滚过,算是叫花鸡;你家小姐干净些,是只白斩鸡。”
裴笑眼睛扫一圈,直摇头,“谢五十你眼神也不好,明明是两只公鸡和两只母鸡。”
“裴大人眼神更不好。”
李不言乐得嘴都合不拢,“明明两只是童子鸡,两只不是童子鸡。”
谢知非:“谁是童子鸡?”
裴笑:“谁不是童子鸡?”
“噗嗤!”
晏三合再忍不住,轻轻笑了。
当此时——
车外,暴雨如注,夜幕暗沉。
车里,夜明珠搁在角落,散着幽幽暗暗的光。
少女浑身湿透,脸色苍白,头发还在往下滴水,一双黑沉沉的眸子随着她的一笑,明亮了起来。
如同枯井中照进一抹光;
如同遍布浓雾的森林里刮过一阵清风。
谢三爷看傻了。
有无数的声音涌进他的耳朵,但他能听见的只有一句:她笑起来,可真好看呀。
一旁,裴笑无声撇过脸。
神婆竟然也会笑?
马车里,有一瞬间的安静。
这安静让晏三合突然意识到,自己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这样笑过,心里的别扭劲儿还没涌上来,另一个念头抢先冒出来。
不对,官道上为什么会有暗渠?
她沉默了片刻,“这雨躲不下去了,我们得赶紧走,马上就走。”
马车里的气氛从安静,一下子变成紧张。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除了裴笑。
裴笑一脸不解,“晏三合,为什么要赶紧走?”
晏三合却像是没听见一样,目光一抬,直逼谢知非:“官道上挖暗渠,一定是人为。”
谢知非反应堪称敏捷,“能用得起马车的,都不是小户人家。”
“荒郊野外,看来有人是想劫财。”李不言一边说,一边手摸上腰。
裴笑刚要说话,晏三合已接话道:“这会雨大,他们也被困住了,雨一停,就会行动。”
谢知非:“所以,我们要趁现在先逃一步。”
李不言挑挑眉:“不想逃也行,反正我一个打十几个锦衣卫没事,山上的蟊贼吗,那就更不用怕了。”
晏三合:“敌情不明,我们不打,逃。”
谢知非:“只怕前面还有暗渠,车不能要了。”
李不言:“三匹马,四个人,怎么分配?”
晏三合:“我和不言骑一匹。”
谢知非:“明亭骑马不行,我和他骑那匹壮的。”
什么叫我不行?
男人能说不行吗?
裴大人再次张口,被李不言抢了先,“我打头,有危险我吹哨示警。”
晏三合:“事不迟疑,立刻行动。”
“等下!”
谢知非:“轻装前行,银票干粮带着就行,其他的,一律弃了,撑两天,朱青他们会追上我们。”
李不言:“同意。”
晏三合:“同意!”
谢知非一锤定音:“行动。”
裴大人:“……”
啊啊啊啊!
能不能让我说句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