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关月流亡后,那条街上姓吴的人都被杀了。现在整条老街空着,没有人敢去住,说是夜里常常闹鬼,能听到哭声。”
李不言:“就这些。”
晏三合头一偏 ,“朱青,你呢?”
“吴关月的父亲,人称吴驸马,在老街土生土长,去王城后这才尚了公主。”
朱青顿了顿。
“后来不知道为什么,吴驸马带着儿子竟然回老街来住了,住了几年,吴关月被公主接回皇城里,驸马一个人在老街住到死为止。”
晏三合:“还有吗?”
朱青:“还有,吴驸马也是被人杀死的。”
晏三合心头一跳,“被谁杀的?”
朱青摇头:“时间太久太久,他们也都是听老一辈人说起的,具体的谁都不知道。”
所有人的视线齐齐向黄芪看过去。
黄芪舔了舔唇,撸了把头发,然后慢条斯理道:“我就打听到一个消息,吴家人不吃狗肉。”
“……”
娘的,这算什么消息?
裴笑恨不得把手里的茶盅扔过去。
蠢货!
一点都不知道给你家爷争口气!
黄芪一脸羞愧,心里却不太服气:怎么啦,这不也和吴家人有关吗?
晏三合起身走到窗户边,看着窗外的夜色,背影很纤细,很好看。
谢知非喉结滑动,眼神挣扎了一下才挪开,“晏三合,你想到了什么?”
“公主和驸马的感情不好,吴关月可能跟驸马更亲一点。”
“还有呢?”
“吴驸马的死,对吴关月的人生,影响应该很大。”
“还有吗?”
晏三合转过身,神态很平静,“吴关月和老太太之间,有很多珍姐儿并不知道的东西。”
谢知非眉心一跳,“为什么这么说?”
“珍姐儿对吴关月芳心暗许,一个女孩子一旦陷入感情里,她所看到的很多都是她想象出来的,片面的。”
晏三合冷静道:“吴关月在史书上,是乱臣贼子;在百姓中却是枭雄一样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
谢知非接话:“一点儿女私情对他来说,算什么?”
到底是男人懂男人,晏三合轻轻一点头。
裴笑摸摸脑门。
“晏三合,你的意思是我外祖母是剃头挑子一头热?”
“小姐的意思是,你外祖母用情更深一点。”
李不言莞尔一笑:“裴大人啊,我真好奇你这官儿怎么当上的?”
“这和当官有什么关系?”
裴笑不屑努努嘴,“小爷我最不喜欢这个私情,那个私情,累不累啊。”
李不言笑意更深,“是,裴大人喜欢勾栏听曲。”
裴笑赶紧拿眼睛去瞄谢五十:她怎么知道的?
谢五十眉往下一压:稳住,她在试探你!
晏三合瞄了李不言一眼,“明天吃过早饭出发回南宁府,要连爬七座山,裴大人的腿不要软,后头的事情都得靠你!”
放心吧,爷靠得住的。
裴大人非常郑重地点点头。
……
各自回房,各自洗漱。
晏三合虽然身体已经累得不行,但脑子里却全是吴关月这人的过往。
必须要理一理。
她悄无声息地掀开帐帘,一只脚刚跨出门槛,愣住了。
对面厢房门前,谢三爷一只脚也刚刚跨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