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笑想都没想,抬起腿照着黄芪的屁股就是一脚。
“混账东西,明明是左眼跳灾,右眼跳财。”
黄芪捂着屁股,刚要辩解几句,突然看到他家爷的脸色一瞬间变得惨白如纸。
“爷,你怎么了?”
“爷的两只眼睛……都在跳!”
黄芪整个人僵成一门柱。
两只眼睛都跳那就不是大祸临头,而是灭顶之灾了!
“黄芪,给爷铺纸、磨墨。”
“爷要写给谁?”
“蠢货啊,遗书还能写给谁?”
裴笑的声音比奄奄一息,还要奄奄一息,“我要知道这一趟是这么险的话,根本不会管季家人的闲事。”
黄芪心说:得了吧,就爷你那个性子……
突然,衣襟被一把抓住,裴笑的目光逼视过来。
“别铺纸磨墨了,快给爷找个香炉,弄三支香,再去买点纸钱来,多买点。”
“爷这是要……”
“我得和外祖母说叨说叨,让她好好保佑我,我要是没了,季家一百几十口人,统统完蛋。”
……
与裴大人的坐立不安相比,晏三合一沾枕头就陷入了深睡眠。
睁眼时,已是夕阳西下。
李不言坐在夕阳里,用布一下又一下擦拭着软剑。
见她醒来,李不言把剑往腰间一缠,走到床边坐下。
“帖子给周也拿去了,没见着他的本人,是由衙役转交的。他家在哪里也已经打探清楚了。
中午的时候,咱们院外的那些侍卫撤去了,我猜应该是周也的意思。”
周也是接受了他们的示好吗?
晏三合撑着床沿坐起来,用力揉揉脸,默然良久道:“不言,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事情有些诡异。”
“诡异在什么地方?”
“说不上来,就是一种感觉。尤其是周也,这人就像是一个又黑又深的山洞,洞里是什么,是危险还是宝藏,根本不知道。”
“当然不知道啦!”
李不言歪着头:“因为我们还没有爬进去探过。”
晏三合定定地看着她,握住了她的手。
“李不言,这一趟万一真的有事,你不用顾着我……”
“晏三合,你丫给我闭嘴!”
李不言一把甩开她的手。
“别以为你是小姐,我就不敢骂你打你,你要再说这种话,姑奶奶抽你大嘴巴,你信不信?”
“信!”
晏三合突然起身一跳,勾住她的脖子,脸往她脖子上蹭。
“走开,走开!”
李不言作势去推她,恶狠狠道:“我不吃你这一套。”
“吃的,吃的!”晏三合搂得更紧。
李不言无言以对苍天。
有谁相信,晏神婆耍起赖来,简直比谢纨绔还不要脸!
……
周府的宅院,在大明山脚下。
三进的宅院并不大,也很简陋,两个老仆各自忙着各自的事。
主人庭院中,蔷薇花开得正盛。
花下摆着一只炉子,炉子上正咕咚咕咚煮着药。
边上坐着一人,那人一手拿着扇子扇火,一手时不时的打开药罐,低头往里面看几眼。
这人正是周也。
见药汁收得差不多了,他把药罐端到一旁,小心地倒出一碗药来,亲自尝了尝后,端进屋里。
屋里陈设豪华,与宅子的简陋极不相配。
黄花梨木的架子床上,半倚半躺着一个白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