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处牢狱里。
赵亦时坐在太师椅里,脸色阴沉地看着栅栏里气息微弱的季家十二爷。
身旁,徐来躬着身子,陪着十二万分的小心。
“回殿下,案子拖太久了,下官也是万般无奈,才出此下策。”
赵亦时强忍怒火,平声静气道:“好一个万般无奈啊,徐大人。”
徐来扑通一声跪下,颤颤威威的开口。
“回殿下,这人是季陵川的爱子,关进牢狱时只剩下小半条命,就算裴太医十天一来,下官瞧着也无力回天。
将死之人,总得死得其所,若能用他来逼一逼季陵川,说不定此案就能了结,也能慰皇上之心。”
赵亦时心中惊怒到了极点。
搬出裴太医,无非就是在说,你皇太孙的一举一动,所有人都睁只眼闭只眼,那么也请皇太孙对于我的一举一动,睁只眼,闭只眼。
谁胜谁负,各凭本事,各听天命。
搬出皇帝,无非就是在说,我徐来所作所为,皆名正言顺,我是在为皇帝办事啊!
赵亦时藏在袖中的手微微发抖。
“徐大人忠君爱国,倒是辛苦了。”
“殿下这么说,下官无地自容。”
徐来忙身子往地上一拜,姿态越发的恭敬。
赵亦时冷冷注视着他,良久后,弯下腰亲手扶起,温声道:“我也是看他年纪轻轻,便多存了一份怜悯之心。”
徐来一脸感叹:“殿下仁心仁义啊!”
赵亦时轻轻一笑,“你既夸我仁心仁义,高低我也得送季十二最后一程,徐大人陪我一道如何?”
“……”
徐来后悔的差点没咬舌自尽。
皇太孙这是打算亲自在这里护着季十二啊!
他还能做什么手脚?
还怎么能撬开季陵川的嘴?
徐来心里恨得牙痒痒,脸上却一脸恭敬道:“下官遵命。”
……
晏三合推开铁门,心头微微一惊。
偌大的院子里,只见沈冲与那锦衣卫在低声交谈,却不见赵亦时的人影。
沈冲见她出来,冲那锦衣卫一颔首,大步走过来。
“晏姑娘,如何?”
晏三合一点头,“殿下呢?”
沈冲,“殿下有事忙去了,但他临走前让我转告姑娘一句话。”
晏三合:“你说!”
沈冲:“姑娘想做什么,只管去做,出了事情他来顶着。”
晏三合没有半分犹豫。
“我要把季陵川从牢狱里弄出来,要他沐浴更衣;
然后找一处僻静的院落,要一张祭台,三盘瓜果,两只烛台,一只香炉。
得快,季府十二爷已经没有时间了。”
沈冲的表情,比雷劈中了他还要痛苦。
晏姑娘,这里是北司牢狱啊,他到哪里去弄这么些东西?更别说要把季陵川弄出来?
晏三合一看他的表情,就知道要坏事,“把殿下喊过来。”
沈冲咬着牙,道:“晏姑娘,殿下现在喊不过来,他和刑部侍郎徐来在一处……”
说到这里,沈冲抬手半捂着嘴,“徐来一惊动,事情更难办。”
这怎么办?
晏三合急得用力抓了两把头发,好不容易把另一半老太太的心魔找到了,偏偏……
忽的,她神色一变。
“我想到一个人,他应该可以!”